第86章 抓捕行動(一)(1 / 2)

通過名單, 耿白調取了黎唯的個人檔案,在警方的內部係統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死亡證明的電子掃描件。

證明內容如下:

茲證明黎唯,男, 23歲, 漢族, 某大學大四在校學生, 戶籍所在地是江北市某縣某鎮, 2018年12月12日死亡,經過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法醫鑒定, 黎唯的直接死亡原因是服用阿普挫侖片即安眠藥自殺, 排除他殺,家屬對其死亡無異議, 現開具死亡證明!

江北市縣公安局

2018年12月15日

耿白仔仔細細的將這張證明看了三遍, 輕輕的歎了口氣, “他生病了, 為了不拖累家人, 所以選擇了自殺……檔案材料沒錯。”

霍沛璋拍了拍他肩膀, 耿白搖頭,“沒事。”然後繼續往下看, 電子檔案的後麵有詳細的描述,不長的一個word寫完了男孩的一生。

貧困縣的貧困村裡出來的大學生, 學習成績優異, 課餘乾過許多工作, 被發現死亡的前一天,一家工地剛給他結清了半年的工資。

一隻手是存了多年的兩萬塊錢,另一隻手是醫院給出的診斷證明和治療方案,門外是院子一側隨風浮動的野草,他家養的雞在裡麵穿梭,黃狗趴在屋簷下睡覺,六十萬的治療費離這樣的生活太遠,他苦笑著想了想,摸了摸褲兜裡十五塊錢買的安眠藥。

耿白帶著霍沛璋回到了江北市,根據黎唯的檔案信息找到了他的家。

那是很常見的窮鄉僻壤,村口有一個石碑,是三年前政府給豎的,寫著貧困村,他們見到了黎唯的家。

一個院子,一個水泥蓋的平房,院裡的地一半用水泥壓平,另一半生著到膝蓋那麼高的野草,草叢裡,雞和狗正在睡覺。

接待他們的人是黎唯的弟弟,叫黎回。耿白有點看不出黎回的年紀,小孩瘦瘦的黑黑的,個子不高,耿白估計有十一二歲左右,後來問了,才聽說黎回剛過了八歲生日。

小黎回得知他們是哥哥的朋友,立刻笑著將他們迎進院子,拾掇了兩個板凳放在屋簷下,然後從院子的加壓泵裡壓出一桶水,去給耿白他們燒水喝,“坐坐,我爺還有一包茶葉,我給你們燒了喝,農村人沒什麼東西招待,你們彆嫌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行為舉止都老成熟練,所以耿白才猜錯了,燒水的過程中,他們見到了黎唯的爺爺,老人八十多歲了,自從黎唯自殺後,就一病不起,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全靠小黎回伺候——除此之外,家裡再無其他人,耿白不敢想象,一個八歲的孩子是如何撐起這個家的,他朝外麵看去,小黎回抱著一捆柴火正不緊不慢走進院子裡,走到廚房前,抓起一把糙米丟給了雞。

他們在黎唯的家裡看到了摞了一個鞋盒的獎狀,耿白接過來數了下,有三四十張,除了優秀獎之外,還有幾張特彆奉獻獎,聽說是黎唯多次下鄉支教獲得的。

那小子傻了吧唧的,家裡窮的一棍子打不出來個蛋,卻去深山老林裡支教,每次回來,還紅著眼睛給黎回說,看看他們,自己覺得自己特彆幸福了。

黎回拎著鋁製的水壺,洗了兩個茶杯,給耿白倒水,笑著說,“我哥是不是很可愛。”

耿白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了強忍的心酸。臨走前,老人叫住了耿白,說有事想讓他幫忙,霍沛璋便坐在院子裡等他,玩手機和看黎回喂雞。

黎唯時不時看他一眼,似乎是在怕家裡的凳子太粗糙弄壞裡客人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西裝,“哥哥,你們不是我哥的同學吧?”

霍沛璋嗯了聲,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朋友。”

黎回笑道:“我哥的朋友就很多,隻要熟悉他的,都會成為他的朋友。”他抱了一隻雞,蹲在霍沛璋一米之外的地方,好奇的看著他手裡的手機。

霍沛璋問:“想玩?”

黎回搖搖頭,仍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的手指,霍沛璋:“過來。”

黎回猶豫了下,拖著他家雞的一隻翅膀,好像帶著小夥伴就能給自己勇氣,略帶一點羞澀的蹲了過去,霍沛璋將手機遞給他。

黎回誠惶誠恐,沒敢接,說:“我不能亂要彆人的東西,你誤會啦,我隻是覺得你的操作很流暢,我哥留下來的那個手機也能用,就是很卡,我同學說是安卓係統的原因,還說是IOX係統的手機就不會卡,我見你的應該就是這個係統。”

霍沛璋將手機塞進小黎回的手機,換回了他一直抓在手裡的雞翅膀,“你試試,比較一下。”

黎回將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才接住他的手機,避開會出現私人信息的地方,選擇性的按了幾下。

霍沛璋手裡的雞不知對他有好感還是怎麼,被他抓著雞翅膀也不掙紮,順勢臥在他的皮鞋上,咯噔一下,送給一泡新鮮出爐的雞屎,外加一隻蛋。

“……”

黎回將手機還給了他,搖頭說,“應該不是我哥的手機係統問題,我試了下,運算速度差不多,他的手機卡應該是觸摸屏的問題,估計是觸點的計算程序壞了。”

霍沛璋挑眉,“你懂得不少。”

黎回不好意思的看著他鞋上的雞屎,“還成吧,看過我哥大一的書,我去給你拿紙擦擦,這母雞不禁逗,一逗就下蛋。”

回去的路上,耿白將他和老人說的話告訴了霍沛璋,是老人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他方便的話,想拜托他等他死後,幫黎回找個福利院。

耿白目光閃爍,猶豫的說,“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霍沛璋看了眼司機的後腦勺,在手機裡打了一行字,舉著給耿白看:我答應你。

耿白:“我還沒說什麼事。”

霍沛璋又打字:“不管什麼事我都答應你。”頓了頓,繼續打:“感動嗎?以身相許吧,警官。”

耿白:“我擦你二大爺,你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

霍沛璋微笑,心想,大白都打算跟他一起養孩子了,甚好。他想起黎回對電子產品的敏銳度,這豈不是注定要成全他。

七天後,他們從寒冷的北半球飛到了正值盛夏的南半球,一下飛機,澳大利亞潮濕的海風撲麵而來,機場有專門接待的警員,先坐車到碼頭,後乘船上島。

耿白坐在船頭,看著眼前藍汪汪的大海,心情超嗨,他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頭發長成了段寸,在陽光下戴著墨鏡,白襯衫在風中鼓動,站的近點,能從領口看到他白皙結實的胸膛。

“托你的好處,我才能享受到總部這種高星級的待遇。”耿白看著霍沛璋端著兩杯白蘭地。

霍沛璋遞給他一杯,“喜歡開船嗎?”

耿白:“……”

“你看看你問的是什麼話,說得好像你喜歡就可以跟開車一樣隨便開。”

霍沛璋指了下他屁股,耿白低下頭,看見船幫上畫著一個飛揚的商標,是字母H的變形。

霍沛璋抿了口酒,趴在欄杆上,淡然道:“我家投資的。”

耿白:“……”

哦,他想起來了,這哥們還真是喜歡就能隨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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