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一個又一個寶箱的蓋子蓋上,在青龍族憤怒的眼神下,把箱子疊在一塊:“你們的禮物我收下了,天色不早,請早些回龍宮休息。”
“你!”一個青龍族人差點忍不住發火,被青衍攔住了。
“我們來,也隻是為了說出心中的擔憂,並沒有其他意思,也許這一切都隻是我們想多了。”青衍起身給莊卿行了一個平輩禮,“莊修士好好休息,告辭。”
“慢走。”莊卿伸手做請的姿勢。
青衍看了眼兩個同族一眼,笑著離開了莊卿的彆墅。
出了彆墅,一位同族才狠狠呼出一口氣:“這他媽什麼玩意兒,軟硬不吃,還好意思收禮,從未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龍!”
“好了。”青衍臉上的笑意變淡,“莊卿又不傻,如果我們說幾句他就改變主意,那修真管理處還有什麼用處?”
“那我們這趟不是白跑了?”
“怎麼會是白跑?”青衍笑如春風,“越是身處高位的人,猜忌心就越重。更何況……莊卿還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往往想得更多。”
那個叫符離的妖修,絕對不能留。
青龍族的龍不知道,他們一走,莊卿就把自己所有珠寶都倒了出來,五顏六色的珠寶鋪了一地,他往四周看了看,謹慎的搭好結界,忽然化作一條並不算太大的金龍,一頭紮進珠寶山中,在裡麵打了幾個滾。
在珠寶的掩蓋下,他身上某些部位有些斑駁黯淡的鱗甲,也變得閃亮亮。
符離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走在寂靜無人的小道上,忽然抬頭看了眼天空,上麵有龍的味道。他準備飛身上前,轉頭卻看到一個衰老的人類在垃圾桶裡翻找著什麼,垃圾桶旁邊蚊蠅亂飛,散發著亂聞的味道。
他停下動作,走到垃圾桶麵前,老人正把有些發餿的包子往嘴裡塞,黑黝黝的臉上滿是皺紋。
符離在這個身上看到了孽債,這是忤逆不孝、拋棄妻子積下來的孽氣。看清這些後,他轉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人總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衰老並不是掩埋錯誤的借口。
第二天去上班,符離剛換上工作服,保安經理就過來找他,說老板找他。符離在一眾同事豔羨的目光下,走出了休息室。
來到王翰辦公室,符離發現裡麵除了王翰以外,還有幾個麵色紅潤的老頭老太太,其中一個老太太他認識,就是那個喜歡跑到妖盟打麻將的王翠花。
“小符,你可真是太爭氣了。”王翠花抓著符離的手臂,連連拍了他肩膀好幾下,“我早就看出你有出息,你看這才過了沒多久,就考上管理處了,恭喜恭喜。”一邊說,她一邊拿了個大紅包出來,不由分說就塞進符離手裡。
其他幾個大爺大媽見狀,也都塞了紅包過來。
“你是翠花認識的朋友,也就是我們挽月門的朋友,這紅包拿著。”
符離:現在的人修都好大方。
“對對對,這都是緣分,要不然你怎麼在我們門派開的酒店上班?”
符離:不是王翠花走後門安排他來的嗎?
“以後你雖然不在我們酒店上班,但仍舊是我們酒店的人,有什麼事可以找我。”王翰也露出燦爛的笑,塞給符離一個大紅包。
符離捧著一捧紅包:“可我還沒打算去管理處啊。”
“什麼?”挽月門眾人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竟然還有人考上管理處不想去?!
王翠花把符離拉到旁邊,問道:“小符,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麼不想去嗎?”
符離道:“我覺得現在這份工作也挺有意思,我去管理處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王翠花道,“你一直在鄉下不知道外麵世道的複雜,以前沒有管理處的時候,人修殺妖修,妖修吃人。經常有無辜的妖修被人修殺死,也有無辜的人類被妖修吃掉。人修與妖修,永遠是對立的。有了管理處以後,妖修不敢再四處作亂,人修也不可以隨意拿妖修煉丹或是煉器,大家的日子都越來越好過了。如果像你這樣有能力的妖才不願意去管理處,那麼誰來守衛修真界的秩序,誰來為受委屈的修真界討回公道?”
“可是……”符離道,“我還想考大學當公務員呢。”
王翠花轉頭看王翰,王翰忙搖頭,他可不知道這位妖修有如此偉大的理想。
“在管理處上班,就等於是修真界的公務員。”王翠花壓低聲音道,“我聽說管理處是服從國家管理的,你在管理處好好表現,以後考公務員的時候,說不定還能有些優先條件。”
符離疑惑的問:“是真的嗎?”
“至少比你現在去考有優勢。”王翠花一臉嚴肅地拍了拍符離的肩膀,“相信我,我吃過的鹽,比你吃的米還要多。”
“可是我比你大三千九百歲。”符離臉上出現震驚之色,“你平時吃得很鹹?”
王翠花尷尬一笑,眼前這個青年看起來太乖巧了,乖巧得讓她忘記了這是個妖而不是人:“是、是啊,平時確實口重了些。”
“健康節目說,食鹽過量,對身體不好,你要注意身體。”
王翠花:……
這三千九百年的代溝太大,她快要聊不下去了。
“艾瑪,這都九月了,外麵還這麼熱。”張柯從外麵回來,端起杯子喝了幾大口:“迎新宴我訂好了,這次你們放心,絕對沒有訂任何與管理處妖修原形相同的菜。”
這種大家一起吃飯的宴席,圖的就是熱鬨。雖然有些妖修對吃同類食材不忌諱,但有些妖修還是很注重這一點的,所以訂餐的時候,管理處會特意避開這些忌諱。
“這次絕對沒魚、沒牛也沒羊,雞也沒有。”張柯緩過氣來,拍著胸口道,“我特意訂的全兔宴,咱們管理處沒誰是兔妖吧?”
“張柯這次辦的不錯。”黃燦誇獎道,“兔子肉挺好吃的。”
一些植物修成的妖也紛紛點頭,甚至顯得有些興致勃勃。
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就是為了站在食物鏈頂端,坐享各種美食,不能吃肉的植物生,與鹹魚有什麼差彆?
新員工正式入職的前一天,收到了管理處宴請新人的邀請。符離想了想,覺得自己要給新同事留下好印象,所以特意換了一套新衣服,花錢打車到了目的地。
到了飯店門口,隻見門口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兔子雕像,牌匾上寫著老字號全兔宴六個字。
“前輩。”張柯看到符離,熱情地把他拖進包間,“外麵熱,到裡麵坐。”
桌上已經擺好了涼菜與做成兔子形狀的點心。
符離雖是新人,但是對於管理處而言,他的身份還會比較特彆的,所以特意把他安排在了主桌。見符離進來,大家紛紛招呼符離坐下。
“恩人,這家店做兔肉是全京都第一絕。”張柯給符離倒了一杯飲料,讓服務員開始上熱菜。
菜很快擺了一桌子,大家都開始動起筷子來。莊卿拿起塊兔子點心,一口咬掉兔子腦袋,抬頭見符離盯著自己手裡的點心,疑惑的問:“你想吃?”
他站起身,把兔子點心擺到符離麵前。
符離盯著盤子裡的胖兔子點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