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卿冷著一張臉沒有理他。
“更何況那個傅司跟我根本沒有什麼關係,隻是被陰謀連累,我把蜃泡從他腦子裡取出來,從此以後,我跟他與陌生人無異。”符離把臟碗抱進廚房,低頭洗了起來。
莊卿抬頭望向廚房,隻看到符離低著頭,係著圍裙的背影。聽著符離哼著不知名的歌曲,莊卿走到書房翻出幾本古籍,裡麵有人間界與修真界對上古的記載。
實際上他早把這些書看過無數遍,裡麵哪一種妖獸的描述,符合符離本身的特點。人類神話界,流傳最廣的《山海經》,裡麵的內容虛虛實實,有真有假,但同樣沒有哪一種傳說的妖像符離。
隨意翻開一頁,上麵是抽象得有些扭曲的圖片,莊卿自嘲一笑。這本書上記載的內容,無不是幾千年前存在的東西,符離不過四千餘歲,而且這些年都待在深山中,怎麼可能有人類記載與他有關的資料。
翻開一本泛黃的線訂古本,裡麵記載了很多有趣的民間野話,這些大都是民間杜撰,並沒有什麼文化價值,所以除了他手裡有這些,在人間界早已經失傳。
攤開的這一頁,記載了一個十分無趣的故事。
新朝年間,有醫者遇一兔,負人而至,口吐人言,醫者大驚。複醒,真也夢也?
新朝……大約在公元十年左右,這個短暫的王朝在曆史上不過曇花一現,有關這個朝代的記載少之又少,有怎麼可能有這些鬼怪故事流傳下來。
什麼農夫遇妖、書生遇豔鬼,早已經毫無新意的故事,大多不過是酸書生杜撰出來,幻想能有一場豔遇而已。
“莊卿。”符離站在門邊敲了敲,“早點休息,不要忘記喝靈髓,我先回去了。”
“等。”莊卿拿出手機,“你變成原型。”
“哈?”符離愣了愣,“你想乾什麼?”
“你不是覺得自己是一隻神奇的兔子?”莊卿道,“我拍下照片後,慢慢查。”
符離彆彆扭扭的變回原型,莊卿拿著手機在各個角度拍了一遍,把兔子拎到桌上放好:“你如果一直維持兔形,今晚我的客廳沙發可以借給你睡。”
“還是算了。”符離跳下桌子,變成人形道:“我還是比較喜歡睡床。”
嘭。
符離看著在自己身後無情關上的門,耷拉下肩膀,歎氣道:“叛逆期的妖,真是麻煩。”
莊卿站在窗戶後麵,看著符離慢慢往小區外走去,伸手拉上了窗簾。
走到小區門口,符離發現門口圍了不少人,連警察都趕到了現場。
“醉駕開車的這些人渣,真是害人害己。”彭航拍好現場照片,低頭看著麵前的站崗台,如果不是這個站崗台攔了一下,醉駕司機就會開著車撞進門衛亭。
像這種豪華彆墅區,每個門口至少有四個門衛值班,車要是直愣愣撞上去,那就有可能是幾條人命。
法證在現場取證拍照,對彭航道:“彭隊,從現場的車胎痕跡來看,司機並沒有刹車的行為。”
“王八蛋!”彭航低罵了一句,“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禍害彆人。”
“彭隊你小聲些,周圍還有圍觀群眾呢。”法證小聲道,“好歹你忍回局裡再罵。”
彭航深吸兩口氣:“受傷的小區居民傷勢如何?”
“聽救護車上的人說,受害人運氣好,在車撞過來前,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剛好了避開了車輛撞過來的路線,隻是背上有拖傷,並不嚴重。”
“那就好。”旁邊是交通局的同事在取證,醉駕司機已經送往了醫院,彭航有些煩躁的抓了抓寸長的頭發,轉頭在人群中發現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他忙擠開人群,叫住符離:“符先生,你住這兒?”
幾個月前還在工地搬磚的民工,這麼快就住進高級彆墅了?這是中了二十注大□□特等獎吧?
“彭警官。”符離笑著跟彭航打招呼,“我住在公司員工宿舍,這裡是公司老板住的地方。”
到新公司沒多久,都能到老板私人住所拜訪了,看來這個符離很受上司看重。彭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符離,現在麵對符離一臉的笑,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剛才這裡出了點事,符先生夜裡行路,要注意安全。”
“謝謝。”符離點頭,“我會記得的。”
萬一撞壞了彆人的車,他賠不起。
等終於忙完現場,彭航往車裡一躺,恨不得馬上就睡過去。他已經連續加班三十多個小時了。忽然,他猛地從椅子上坐直身體,把旁邊坐著的同事嚇了一跳。
“彭隊,你這是怎麼了?”
“你們看到某個地方忽然圍了很多人,還有警察在現場,會不會好奇的看兩眼?”
“人活著就會有好奇心,就算不會跑過去湊熱鬨,怎麼也會多看兩眼吧。”
對,這才是大多數人的正常反應,就算不去湊熱鬨,也會不自覺的多看一兩眼。他終於覺得哪裡不對勁了,那就是符離從頭到尾對車禍現場都沒有任何興趣,跟他說話的時候,連多看一眼的舉動都沒有。
那個符離的年輕人,似乎並沒有這種好奇心。跳樓的女人、蟒蛇、房東、車禍……
彭航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這個符離,好像有些邪門兒。
話說的太滿的人,往往很容易被打臉。
符離頭一天晚上還信誓旦旦地說,傅司隻是被陰謀牽連的人,第二天外出勘查某高校鬨鬼現場時,與傅司在樓梯口碰上了。
傅司身邊有一群校內領導陪伴,莊卿與符離身邊,也有校長親自帶路。
“莊總。”傅司與莊卿在商場上有來往,與莊卿友好地握手,隨後他的目光落到了符離身上,神情有片刻恍惚:“這位是?”
“我的助理。”莊卿抽回自己的手,表情十分冷淡,連符離的名字都沒有介紹。
“莊總的助理十分麵善,我像是在哪兒跟他見過。”傅司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符離,“希望下次我們有機會合作。”
符離接過名片:“可能我長得比較大眾臉的緣故。”
旁邊其他人:……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有恃無恐,長得好看還說自己大眾臉的男人,都是不要臉。
“你真會說笑。”傅司眼神很溫柔,當他凝神看著某個人時,總讓人有種自己被愛著的錯覺,這樣的男人很討女人喜歡,也很受男人的歡迎。
“傅總請隨意,我們還有事要辦,就不奉陪了。”莊卿對傅司微微頷首,禮貌中帶著幾分高傲,然而以莊卿在商界的地位,能有如此態度,在彆人眼裡那就是知禮優雅。
當人的地位不同,做出來的舉動,在其他人眼裡就有不同的解釋。
“請。”傅司往旁邊讓了一步,他轉身目送著莊卿與符離走上樓梯,眼神一直落在符離身上。
就在符離即將消失在拐角處時,停下腳步往下麵看了一眼,剛好與傅司的眼神對上。
傅司微微一愣,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與陌生。
“再見。”符離對傅司笑了笑,跟上了莊卿的腳步。
傅司張了張嘴,想要回什麼,忽然腦子暈眩了片刻,站穩身體後,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上班時間,不要走神。”莊卿站在天台門外,抬了抬下巴,“去開門。”
校長拿出鑰匙準備上前,被莊卿攔住。
“你們不要動。”他抽走校長手裡的鑰匙,遞給符離,“你去。”
等符離接過鑰匙,他又補了一句:“有事做不容易胡思亂想。”
符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