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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沼澤 殊娓 7366 字 4個月前

夜色溫柔,下午送來的桃花枝靜靜立在水晶花瓶裡,不知在什麼時候開了一朵。

樓下拿著手電的保安人員,已經走遠。

小姨眺望著窗外,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也住了些在電視上能見到的,明星、表演藝術家之類。”

湯杳隨口說了句“難怪”,小姨便敏感地轉過頭,看向她,問:“難怪什麼?”

她不願意承認此刻腦海裡浮現的是誰的身影,隻說:“難怪這裡的鄰居都好高冷,乘電梯時常碰見,也都不理人的。”

這隻是最家常的聊天內容,小姨卻皺了皺眉,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小姨問湯杳,是碰見了誰,在哪裡碰見的......

湯杳被問得一愣。

她剛才明明已經說過,是在電梯裡,不知道小姨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電梯裡......”

“下次遇見電梯裡有人的情況,不要進去。”

小姨說這裡的住戶都很注意隱私,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喜歡與外人共乘電梯。

還說,萬一對方是個名人,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住址被曝光,很可能會優先聯想到不熟悉的鄰居。

“我們才剛搬來,彆壞人家規矩,也彆惹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什麼不成文的規矩?”

湯杳無法苟同:“有錢人真是複雜,真要是這麼不喜歡和彆人打交道,他們怎麼不去住彆墅呢?”

小姨沒說話。

她知道一些事,不願說給湯杳聽,她希望湯杳離那些人遠遠的。

那個圈層裡關係複雜,買了這處房產不一定就是喜歡。

也許是為了給開發商那邊某層關係些麵子,也許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緣由。

左不過一套房子而已,八位數對有些人來說,也隻是一筆小錢。

“要真是一次隻能乘一人,還修那麼大的電梯乾什麼,不是浪費麼。”

湯杳當然不懂那些彎彎繞,嘟囔幾句,隨後打了個嗬欠。

夢裡她都在猜測,會不會那位經常戴墨鏡的鄰居,其實是個明星,隻不過自己不常追劇、看電影所以沒認出來人家。

為了不給小姨惹麻煩,後麵在電梯裡見到有人,她都等在門外,看著電梯開始運行,再按下自己想要去的樓層。

轉眼又一個周末,湯杳又住在小姨家。

小姨早起去了工作室,給湯杳打電話,說是有人送了東西過來,叫湯杳下樓去取。

湯杳匆匆出門,乘電梯到地下車庫。

她真的是那種對物質不太敏感的女孩,滿車庫的豪車她都視若無睹。

或者說,真“睹”了她也不認識,還以為最貴的就是奔馳和寶馬、幾十萬的車子已經是天價。

至於什麼是頂配、什麼是柯尼塞格,恕她並不知曉。

更不知曉,有人坐在她路過的其中一輛車裡,剛好瞧見她像陣風一樣,從眼前匆匆跑過。

送東西的人早已經到了。

是小姨在這邊的一位朋友,也是做甜點生意的,這次自駕從海邊回來,帶了些注氧的海鮮送給小姨,裝了三個挺大的泡沫箱。

“自己能拿麼?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人家都把東西送來了,萬萬沒有再添麻煩的道理,湯杳連忙說:“能的能的,我自己可以。”

代小姨道過謝,目送車子駛離,湯杳才把泡沫箱摞起來,抱著往回走。

箱子摞得高,沒看見旁的車位裡,有人邁著長腿下車,走在她前麵。等湯杳感覺到有人在她之前按了電梯,便自覺放慢腳步。

她不認同這裡的“規矩”,但不得不為之改變。

不和人共乘。

不惹不必要的麻煩。

據說這幾天是“倒春寒”,地下車庫的穿堂風很冷,湯杳出來得急,外套都沒穿。

身上的毛衣看著厚實,其實不抗風吹,一吹就透,涼颼颼的,吹得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泡沫箱嚴嚴實實擋著視線,湯杳隻聽見電梯門開,遲遲沒等到關門運行的聲音。

她側了側身,從箱子後麵露出眼睛,才發現電梯裡站著的,是那位見過挺多次的鄰居。

那人倒是不怕冷,穿了件比她還薄款的格子毛衣,寬鬆,慵懶風。

男人就在電梯門邊,抬手擋著門,意思很明顯,是在等人。

這舉動讓湯杳有些意外。

她還特地往身後瞥了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才抱著泡沫箱進了電梯,也學著他之前樣子,說了聲“謝謝”之後,就閉口不言,演足了這樓裡“疏離”的戲份。

三箱海鮮實在是好沉,重量讓湯杳有些難以負荷。

可能是她的那聲“謝謝”吐得艱難;也可能在彆人眼裡,她已經處於用力到臉紅脖子粗的窘迫境地。

鄰居似乎看不下去,第一次主動和湯杳說話。

他問她:“需要我幫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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