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43(1 / 2)

春日沼澤 殊娓 9791 字 4個月前

畢業季有太多瑣碎事情要忙,連續幾個晚上,湯杳都在和室友打包整理各自的物品。

大學四年裡有太多回憶,偶爾翻出什麼壓箱底的小物件,三個姑娘都要拿著捋出一段記憶,感慨萬千。

這個閒置的台燈是一起充話費送的,那個玩偶是出去吃飯飯店的贈禮,宿舍鑰匙上卸下來的鑰匙鏈是大一去逛街買的......

呂芊說:“湯杳,你反正是要在京城讀研的,東西彆都寄回家裡了,九月還要再帶來,折騰,不如存我家。”

就是這個時候,陳怡琪不知道打哪兒翻出個白色紙袋,裡麵還有包裝盒:“這是什麼,空盒子?你們誰的啊,不要了吧?”

湯杳回頭,猝不及防看見了萬寶龍的袋子。

陳怡琪沒反應過來,還是呂芊先看見了盒子上類似六芒星的標誌,想起那是某年生日,聞柏苓送給湯杳的鋼筆的盒子。

鋼筆湯杳還在用,呂芊給陳怡琪使了眼色,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湯杳,這盒子你還要麼?”

湯杳像白日裡做了個夢,靜靜地站了幾秒。

她最近總有這樣靈魂出竅般的時刻,回神後搖了搖頭,聲音很輕:“不要了吧。”

就這樣忙著忙著,大學生活結束了。

拍畢業照那天,湯杳穿著學士學位服給媽媽打視頻,讓媽媽看自己頭頂上的學士帽,她對著鏡頭左右搖頭,帽子上的垂穗也跟著晃動。

湯杳媽媽樂得合不攏嘴,連連說好看:“這是誰家的女兒這麼好看啊?”

室友們嬉笑著湊進鏡頭裡:“阿姨,我們好看還是湯杳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

就這樣通著視頻下樓去,樓道裡遇見的學妹們總會好奇地打量她們身上的服裝。

湯杳給媽媽講:“等我研究生畢業時,衣服就是藍色的了,我們校長的更好看,是紅色......”

她們宿舍一起往學校走,路上遇見有同樣穿了學士服的人拿荷花迎麵走過,湯杳舉著手機,短暫走了個神,又回到和媽媽的對話裡。

可是,今年夏天的荷花是格外高產?不然怎麼遇見的幾個穿著學士服的校友都拿著荷花?

在遇見另一群拿了荷花的校友後,湯杳有些難以控製情緒,匆匆和媽媽說了幾句,掛斷視頻。

陳怡琪已經攔了校友幫忙詢問。

問過才知道,學校那邊不知道是什麼活動,操場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荷花,說是畢業生都可以自取。

湯杳到操場時,看見那些荷花。

每朵都有包裝,開得很美,很多人圍在周圍拍照留念,也有人小聲議論,猜測會不會是學校哪個社團的活動,亦或者是拉讚助得來的。

畢竟之前也有過的。

在各種節日,校園裡的某個角落突然出現“自取鮮花”“自取糖果”“自取楓葉”......

隻是數量沒有這麼龐大而已。

呂芊

和陳怡琪是見過湯杳在聖誕節抱回一大束荷花的,猶豫著碰了碰湯杳的手臂:“這花會不會是......”

有同班同學來得早,扭頭看見湯杳,幫忙抽出一枝荷花,遞過來:“班長,你也來一枝吧,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搞的浪漫。”

荷花包裝袋的末端,都係著緞帶。

緞帶上麵印著相同的祝福,“畢業快樂”。

湯杳接過荷花,眼睛潮忽然濕,低聲說了聲“謝謝”。

身旁的呂芊聽見了。

隻是呂芊不知道,湯杳的這聲“謝謝”,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那天,她們在陽光明媚的操場上拍了畢業照,後麵自己班級留念時,數著“三一一”把學士帽拋向空中。

最後一頓散夥飯裡,大家多多少少喝了點酒,互相說著不舍的話。

班長的這場失戀,班級裡同學也都知道。

有個男同學喝多了,走過來和湯杳碰杯時,好心辦了壞事,安慰得殺人誅心。

“異國戀不好堅持,分了就分了,祝班長讀研後找到更好的。”

湯杳沒說話,是旁邊的女同學聽不下去了,跳起來打了那男生的後腦勺:“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嘴!”

男同學被打得酒都撒了小半杯,又倔強地舉起杯子,換了個祝福語:“那祝班長前程似錦!”

湯杳和他碰杯,接下第一種祝福。

剛才一時語塞的沉默,並不是有意讓男同學難堪的。

隻是她心裡清楚,自己和聞柏苓之間,從來都不是異國戀那麼簡單,又固執地不想淪為萬千“畢業即分手”的普通案例。

她總希望,他們是特彆的。

這一餐結束,是真正的分道揚鑣,同學們三五成群,互相攙扶著走出飯店。

他們在夜色裡瘋瘋癲癲地高舉手臂,大喊著畢業快樂。

夜幕劃過一架飛機。

明知不是他,湯杳也還是不受控製地看過去。

曾經有個人千裡迢迢,隻為了讓她請客吃飯。現在想想,恍若隔世。

和聞柏苓斷掉聯係後,自然也不再見得到那群他身邊的人。

聞柏苓不用微信,他的生活她無從窺探。

倒是費裕之經常在朋友圈發些動態。

有那麼一次,費公子淩晨發一句臟話,配圖是她熟悉的牌桌樣式。

湯杳幾乎都能猜測到,費裕之肯定是牌運不濟,輸了個通宵,罵罵咧咧地拿著手機吐槽。

以前也有過這類場景。

聞柏苓帶著她在會所餐廳裡吃早飯,費裕之煩躁地坐進他們這桌,吃什麼都挑刺,挺好吃的麵點也被貶得一文不值。

湯杳還以為是他拿到的種類不合胃口,好心遞過去自己的,還在費裕之咬過之後,詢問,這個是不是好吃一點?不太甜,是棗泥餡料的。

費裕之一肚子氣沒出撒,瞥見聞柏苓的臉色,又不敢說重話,悶頭噎下麵點,沒吭聲。

聞柏苓就坐在湯杳身旁,捏捏她的指尖,說,彆理他,輸牌了氣不順,吃什麼都是牛嚼牡丹。

然後又問她:“喜歡這個點心?要不要我找廚師打包些,帶回去和你室友分享?”

湯杳因為往事分神,不小心給費裕之這個朋友圈點了個讚。

想取消,不知為何,又收回了指尖。

那天她在圖書館裡看書,到中午時發現,手機裡一大堆未讀的微信消息。

還以為是室友要帶午飯,點開才看見,是費裕之發來的。

其實湯杳已經讀到研一,和費裕之有將近兩年沒有過聯係。

但費裕之連著十幾條微信,特彆的熟稔,好像他們昨天才見過。問湯杳最近怎麼樣,是在哪個學校讀研,學什麼專業。

湯杳一一回複過,費裕之秒回,“有空約你出來玩呀?”

她不敢答應,推脫說自己學業忙,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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