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1 / 2)

唐氏說旺宅什麼的, 張玉寒沒聽明白,唐氏就這樣那樣和他說了一下。

張玉寒撇撇嘴:“關這院子啥事,方子是美娘的, 就是買院子的錢也是我媳婦給的, 沒我媳婦能有方子、能有買院子的錢?怎麼說都是我媳婦更旺一點。”

唐氏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不過, 無論是宅子旺還是兒媳婦旺,事實就是家裡現在發財了!

哪怕這些錢都是兒媳婦掙錢的, 不過,兒媳婦也是兒子的人,算起來也是兒子的錢。

唐氏的笑容真是比外麵枝上的鮮花還要燦爛。

就是按照這個方子能賣錢的思路, 唐氏突然就想起羅美娘之前獻給縣令夫人的那本零食冊子,天爺啊,自家真是血虧。

羅美娘看婆婆激動完之後又開始念念叨叨,也由著她拉著張玉寒和阿才嘮叨個沒完。

即使發了財, 還是要吃飯的,而且由於今日要接待陳學官,她一早上都忘記吩咐阿才出去買菜。

羅美娘也沒想過出去叫個席麵啥的, 人就是這樣, 小富時還會得瑟一下, 而大富時自然就想著低調。

她在灶下開了火, 如平時一樣做了兩個炒菜熬了一鍋粥,家裡人熱熱鬨鬨地吃一回,個個情緒激動得不得了。

對於要怎麼花這筆錢, 張家內部還開了個家庭會議。

阿才笑嗬嗬的,隻要姑姑姑丈沒把他當外人,願意讓他一起討論他就很高興了, 哪還能有彆的意見。

就是婆婆,羅美娘原還以為唐氏這麼摳門,應該會堅持讓他們存起來,留給子孫後代,不想,雖然唐氏眼神強烈表達出來的確實是這個意思,但嘴裡硬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羅美娘看在眼裡,心裡還頗覺得稀奇。

由於今日是張家的發財日,唐氏堅持讓家裡每個人都要沐浴更衣,說是她明日就去廟裡請尊財神爺回來。

羅美娘洗了頭發,到夜裡還隻是半乾,便把頭發披散著,坐在榻上,張玉寒洗完澡之後也過來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羅美娘的長發,聽見她的問題就道:“這是你的東西換來的,算是你的私房銀子,娘這人眼饞歸眼饞,還是有原則的。”

羅美娘心道,這可不是什麼小錢,擱在一些略無恥點的婆家,哪怕是媳婦的努力換來的,婆婆都能行使長輩權力全給沒收了。

這樣一大筆銀子,唐氏的原則在兩千兩麵前居然還奏效,羅美娘就覺得婆婆還真是一個品性不錯的人。

張玉寒想了想,跟媳婦說了件事。

說起來,唐氏能背井離鄉來到南山村這苦地方,而且還是嫁給同樣苦得不行的張大福,做姑娘時也是有段心酸往事的。

當時張玉寒他姥姥,就是丈夫去世之後嫁妝全被夫家貪墨了。當時要不是唐氏做姑娘時就是個能扛事的,寡母帶著一雙兒女,真得被人當絕戶給吃了。

後來他姥姥娘家有個親戚聽說朝廷有政策要遷戶,趕了幾百裡路過來告知唐家,唐氏才得以脫離那吃人血肉的地方。因著年輕時的這段經曆,讓唐氏打骨子裡就討厭那些瞧上媳婦嫁妝的婆家。

羅美娘聽了這件事,也有些佩服婆婆。這年頭宗族的力量有多大,唐氏不僅能保住家人,還能下得了這種帶著一家子離開家鄉的決心,也算是個奇女子了。

有這樣的經曆,難怪婆婆雖然眼熱,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出口。

就是羅美娘感慨完之後,接著就想起來,張玉寒這幾年一直忽悠婆婆他吃軟飯的事,不就是專往唐氏的痛點戳嗎。

雖然住在同個屋簷下,不過唐氏就是個農家小老太太,至今不知道張玉寒學裡考試能獎勵銀子的事,張玉寒也從來沒在人前交過銀子給她。

張玉寒攤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這人,我要是不這麼說,她得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頭、要你這裡省那裡省的,這日子就甭過了。”

說起這個,張玉寒還有些得意,這兩年他娘和媳婦能處得這麼好,不就是因為他撒的這個善意的謊言嗎。

夾在婆媳之間的男人,就得有他這種智慧才行。

沒智慧的男人就像他大哥,每隔個幾日就得當一回親娘和媳婦之間的夾心肉,日子都得跟黃連一樣。

羅美娘已經習慣了男人得意自信的嘴臉,倒是這筆錢要怎麼花,夫妻倆人還真的商量了一回。

羅美娘是個手裡有錢就想改善生活的人,頭一件想的就是買個馬車。

雖然要低調,但並不代表日子就要真如往常一樣循規蹈矩,要真是那樣,羅美娘發這注財就沒意思了。

想要買馬車,就得先買匹好馬。這年頭的馬貴得不行,羅美娘以前在縣裡也問過價格,一匹略差不多的,都得要二十餘兩,所以一直以來,羅美娘雖然對家裡每回出行就要便宜車行的事覺得肉疼,卻一直沒能下得了買馬車的決心。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

買了馬車,不僅平時家裡人出行方便,就是張玉寒,在學裡要練習騎射,也不用再用府學那些老馬了。

而且他在府學也不是每回要用馬都能用到,還得先申請,還得去看人臉色,羅美娘也聽他吐槽過很多回了。

對媳婦要買馬車的這個決定,張玉寒立刻舉雙手雙腳讚成,於是這件事就算全票通過了。

第二件事,就是羅美娘想打聽打聽府城有沒有那種開補習班教人琴棋書畫的先生。

她這句話說出來,張玉寒麵色就有些奇怪。

羅美娘問他咋了。

張玉寒心裡想什麼,嘴上直接就說出來了,他說媳婦我沒想到你還這麼好學,以後怎麼沒聽你說過你有這方麵的興趣愛好。

羅美娘被他說的都愣了一下,說自己想找先生是因為他之前說過,他六藝課程在學裡總是墊底的。以前是家裡沒這條件,不過現在口袋裡有銀子,羅美娘也想幫他進步一下。

兩口子互相對視一眼,張玉寒突然有種預感,他媳婦是真起心思了……

羅美娘想了想,覺得女先生這個事還真能考慮,向日葵是喜陽植物,今年收獲了種子之後,得等到明年三月才能下地,現在離明年三月還有大半年,她總不能一直躺在家裡數錢吧?

而且張玉寒一直在輸入知識學習進步的狀態,她也不能一直原地踏步,隻要府城有女先生願意接收她,她下功夫去學習,總能學出點本事來。

張玉寒咋也沒想到自己隻是口誤一句,媳婦已經想得這麼遠了,可他想想也沒有出聲反對,他考中秀才時村裡人都說一句浪子回頭金不換,總不能換成媳婦要學習上進,就是個壞事吧。

女先生這事羅美娘還沒考慮好,不過馬車卻是立刻就買上了。家裡多出輛馬車,唐氏瞧著也挺好,雖然她心裡覺得買匹驢或是騾子就夠了,不過兒子兒媳都覺得買馬對學習有益處,她想想也沒說什麼。

且羅美娘也不是個有錢就要穿金戴銀的性子,接下來直到中秋時,也沒再置辦什麼大件,倒叫唐氏安心了一回。

說起來,張家的保密措施還做得挺好的,一開始家裡買了馬車時,外頭確實有風聲說他們發了。

不過對這件事,張家對外一概不承認,就連一向喜歡和人說八卦的唐氏,口風也緊得很,誰問起來,她就道:“誰家發了?我媳婦說了,以前在縣裡地方小沒這個需要,到府城地麵大了,有個馬車出行也方便。”

再不就是說:“我家買馬車,關你屁事!手裡有錢就能買馬車,啥?怎的不買牛車驢車,關你屁事!你手裡有錢,你也買馬車去,我也不管你家事!”

唐氏在外頭聽煩了這些話,還會在家裡跟羅美娘嘮嗑幾句,主要外頭那些人太煩了,不過買個馬車而已,問了好幾百回,就是唐氏也有些逆反心理,覺得我們家就買馬車咋的了。

羅美娘當然也知道鄰居有些議論,不過,難不成為了低調不招人眼,就得繼續過些扣扣索索的日子?

就是羅家以前在村裡批發生意掙錢,家裡頓頓吃肉,她也沒為了打發打秋風的親戚就繼續鹹菜稀飯。

她再不是那種,為了彆人就選擇憋屈自己的性子。

所以馬車她買就買了,甚至有錢在手上,家裡吃肉的次數也比以前更多了。

以前吧,家裡雖然也是頓頓有肉,可肉太貴,羅美娘做菜時總要葷素搭配一回;如今,羅美娘每頓飯都做一道純葷菜,家裡張玉寒和阿才都是正能吃的年紀,她今日做一道紅燒肉,明日做一回白切雞,硬是在中秋前幾日,把家裡人喂得連都圓潤幾圈。

中秋前一日,聶恒風塵仆仆到家了,早在他去書院前,就說過要跟他們一塊過節的,羅美娘一早數著日子,把廂房裡的鋪蓋枕頭都拿出來曬了太陽。

聶恒到家之後,看到他住過的廂房裡他用過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也很是驚喜。

幾個月不見,聶恒比之前長了些個頭,寬闊的額頭下一雙眼睛比以前堅定不少,羅美娘瞧著他這樣,就知道他在書院裡應該適應得還不錯。

他是在晚飯前到家的,張家沒啥食不言的規矩,不過就連平時大大咧咧的阿才也知道要閉緊口風,聶恒瞧著一家子都喜氣洋洋,還以為是過節了大家都高興。

因為聶恒是在書院念書的,美娘還問他,書院和衙門官學有啥區彆。

聶恒認真想想道:“官學裡的先生也不錯,不過書院裡好些夫子,都是致仕的進士,他們會答應過來書院任職,都是山長一一上門拜托請邀的。其中有一位徐老先生,極為有學問,聽說以前還做過四品京府尹,吹笛子十分好聽,他指點過我幾回,我極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