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2 / 2)

好歹幾十年的夫妻,唐氏也沒這麼狠心,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張家的,這輩子就得收拾爛攤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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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柱的事情不過一個插曲,處理完拴柱的事後,張家的流水席很快就擺起來了。

因為知道張玉寒接下來便要去京城,過年不知道還回不回來,來的人也非常多,不單是村裡認識的親朋好友,還有縣裡鎮上的人也來了不少。南山村地處偏僻,以前從來就沒接待過這麼多人,這三日村口的馬車都把村道給塞住了。

何若水和聶恒,以後張紅果的未來相公林暉也都過來幫忙。

聶恒年初時過了院試考中秀才,恩科鄉試時下場了,可惜華麗麗得落榜了,就這樣,他心情也不差,畢竟下個月便要成親的人,臉上都是笑嗬嗬的。

羅美娘一開始還擔心聶恒會不會因張紅果的事,和林暉相處時會有些心結啥的,看到兩人還能一塊討論學業,這才放心。

第一日的席麵時,聶先生和鄭縣令居然一塊都過來了。

聶先生本就是張玉寒的啟蒙恩師,過來沒什麼,不過縣太爺一來,就讓眾人都驚訝得不行。從縣裡過來的路可不好走,就是有馬車代步,也得走上一整日。

縣太爺特意跑一趟就為了喝杯水酒,這也太讓人受寵若驚了。

羅村長邢夫子張玉寒等人過去相見,除了張玉寒之外,該跪的跪,該行揖禮的行揖禮,隻有張玉寒一拱手打完招呼之後,便與鄭縣令說話了。

舉人是能和縣太爺平輩論交的,大家就這麼聽鄭縣令一口一個賢弟,親親熱熱一塊坐下。

鄭縣令如今看張玉寒,就跟看自家子侄似的,尤其是縣裡出舉人,也是縣令政績之一,鄭縣令因前番的事正在吏部記過了,正愁沒好事,張玉寒就把政績送他手裡了。

“這才幾年,你就從童生考上舉人了。當時你在我麵前對答自如時,我便覺得你在讀書上有靈性,也算是慧眼識珠了。”鄭縣令笑。

他也算是看著張玉寒一路走過來的,當年縣裡縣試時查到一樁冒籍的案子多出一個童生名額,鄭縣令便點了張玉寒頂替上來,如今想來之前那一樁樁一件件的,鄭縣令也覺得兩人淵源頗深。

鄭縣令說起來,旁聽的人諸如羅村長聶先生這些,也想起來張玉寒頭回考童生的好運氣,那時誰不覺得張玉寒是走狗屎運了,當然現在他短短幾年便考中舉人,便是運氣和實力兼具了。

張玉寒笑:“也是縣令大人當年給我機會。”

“憑你之才,我先在這裡預祝你明年金榜奪魁。”

“承大人吉言了。”張玉寒謝過鄭縣令的祝賀,聶先生看著張玉寒的眼神也是十分欣慰,這是他教過的學生裡最有出息的一個了,這些日子縣裡不少人知道張玉寒是從聶家私塾走出去的,上門求學的人差點都把私塾大門堵住了。

鄭縣令約莫停留了半個時辰便離開了,就這半個時辰,旁邊幾桌誰都不敢大聲說話,他一走,便有人道:“我還是頭回見咱們縣縣太爺呢,看著還真和氣。”

又有人道:“前幾年咱們去縣裡打官司時我看過縣太爺,這一回見著,跟以前真不一樣。”

“縣太爺怎麼沒穿官袍呢,剛才沒人說我都不知道他是縣太爺。”

“吃席麵乾嘛穿官袍,瞧見沒,他和張舉人說話親熱著呢……”

……………………

鄭縣令過來這一趟,村人真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舉人的地位,縣太爺都要專程過來祝賀舉人老爺,以後縣裡下來辦事那些小吏再不敢欺負他們了。

於此同時,聶先生也在跟張玉寒說他來年去京城考會試的事,當然聶先生也就個秀才,舉人都沒考上,也不能再指點他什麼了,不過有些事情還算能勸諫一二。

張玉寒鄉試排名二十三,這個名次已然不差,在會試上一爭之力是有的,不過北蒼省文風向來不盛,會試卻是要與舉國舉人相爭,很容易就落到同進士的榜次上,以他的潛力,若是沉澱一屆再考,更有把握。

說起會試、進士、同進士這些字眼時,聶先生也有感慨,尤其是鄭縣令剛剛還在提及張玉寒童生試,聶先生也想起那會兒自己是怎麼想的,張玉寒踏上讀書路才這麼些日子,真讓他考上童生,其他考生的寒窗苦讀就是個笑話了。

聶先生歎口氣,看向得意門生,他自然是希望張玉寒能中二榜進士。

他從童生一路到現在不過四五年,便已勝過許多人幾十年的讀書生涯,以他的潛力,若是願意等等,說不定二榜上名次也能靠前,若不是如此,鄭縣令也不會特地走這一趟。

一個二十出頭便能中舉的人,未來實在可期。

張玉寒在這上麵卻比他想象的更保守和理智的,能在功名路上有一席之地的,就沒有簡單的人。他讀書不過幾年罷了,能在這個年紀中舉已經挺滿足了,其他舉人比他學習時間長,比他積累深厚的,他肯定是拚不過人的。

是以張玉寒這回去京城的目的就是為了見識見識罷了,壓根沒想過能中進士。

當然就是同進士也不敢想的。

聶先生點點頭,張玉寒這麼想的,他就放心了。

流水席熱鬨了三日,知道鄭縣令也過來吃過席麵之後,後頭兩日,縣裡一些老爺公子也來了不少,其中有過交情的,張玉寒都得親自迎接,忙得腳不沾地,每日下來口水都要乾了。

羅美娘其實也累得很,有些人過來吃席會攜女眷,這便是她的招待範圍了。

張玉寒那邊還好,張大福父子、何若水聶恒羅村長邢夫子還有她大哥都能頂上。

再不濟也能從客人裡抓幾個同窗幫忙。

可她這邊能上場招待人的就沒幾個,有些夫人太太自恃身份,看不上幫忙的黃氏高氏,非得要她陪著說話,羅美娘這幾日著實費了不少嘴皮子。

人實在太多了,結束之後,兩口子都在床上癱了一日,羅美娘事後算了一下,就這幾日的雞鴨魚肉和酒水,花了得有八百多兩銀子。

羅美娘去年掙得多,今年何家那邊也還沒跟她結算,是以覺得這個數字還能接受,可唐氏聽到這個數字真是頗為咋舌,跟羅美娘道:“幸好隻辦了三日席麵。”

羅美娘笑:“這回不會虧,賓客送的禮物都沒拆呢,全都堆在屋裡,等我後麵再算算帳。”

唐氏道:“那也花太多了,這三日咱們村裡好些人都不用開火了。那些人就上一份禮,整整吃了三日。”說的就是跟唐氏打過架的徐婆子。

羅美娘也覺得虧,主要是這徐婆子以前還想把她寡婦大孫女推薦給張玉寒當妾。不過席麵都結束了也沒辦法。

熱鬨過後,羅美娘給幫忙的人都結算了工錢,基本上都是村裡幫忙的人,還有些人覺得她太客氣不願收來著。

這事辦完後,羅美娘正想和唐氏說說月中吃完張紅果的喜宴後,他們就啟程回府城的事,主要是張玉寒打算在年前上京瞧瞧,得給路上多預備點時間。

不過她卻是沒想到她剛出口,唐氏便跟她說了一件事。

羅美娘夜裡跟張玉寒說後,張玉寒道:“那難怪了。”

就這幾日,張大福經常過來轉悠,張玉寒長這麼大就沒見親爹對他這麼好過。

一開始關心他吃沒吃飽時,張玉寒便警惕上了,以為親爹突然想找事來了。

老話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呢。

後來這人還特意跑鎮上給他買糖吃,說是他小時候最愛吃那個攤子的糖,張玉寒其實早就忘了小時候愛吃什麼東西,不過張大福堅持著跑了幾日,腿都跑細了,張玉寒也看出他想跟自己修好的意思來。

就是沒想到目的是這個。

羅美娘道:“娘說了,讓咱們有個底,能幫就幫,畢竟是老爺子的心結所在。就是離得太遠了,這事應該挺難辦的。”

“……”張玉寒指指自己,對羅美娘道:“我看著難道就像個不計前嫌的好人?”

羅美娘握住他的手道:“彆耍寶了,最好先找爹打聽打聽,曲縣離咱們這裡挺遠的,這回流水席不少商戶來吃席,也不知道有沒有熟悉曲縣那邊的人。”

平民百姓想要討公道打官司困難,可張玉寒如今是舉人,跟縣太爺平起平坐,若是他真想幫忙,費力氣跑一趟,討公道的贏麵還是很大的。這事上距離才是最大的問題,羅美娘今日也跟唐氏說了難度有多大。

張玉寒瞅瞅媳婦,乾脆翻身睡覺了。聽他爹當年那些事,他確實不爽快來著,卻不代表他真要山長水遠跑一趟為親爹討公道,就前幾日,老頭子還覺得親爹打兒子天經地義。

這麼個爹,張玉寒想想寧願把時間花在睡覺上。

羅美娘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又犯彆扭了。她也不管,這人彆扭來彆扭去最後還是得把事情辦了。

她在這上麵對他還是挺有信心的,張大福畢竟是親爹,父子間關係再複雜,也沒有當爹的被人欺負,兒子袖手旁觀看笑話的道理。

更彆說張玉寒自來是個護犢子的人,像阿才,哪怕之前是羅村長塞過來的,但跟在他們身邊幾年,張玉寒對他也早有規劃。

張玉寒讀書時,阿才也得抽時間讀書,每日都有課業,張玉寒還會給他批改講解,等到他學得差不多了,還打算送他回縣裡參加縣試。

對個外人都這樣,張大福好歹養活他十幾年。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再該錯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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