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嘰居:(1 / 2)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彼得依舊撐著額頭坐在電腦桌前,目光盯著屏幕, 手指無意識的滾動著鼠標。

現在打開的網頁中的內容,他在這個早上基本都已經瀏覽過一遍,但他總懷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所以在關閉一些網頁後,還會回到搜索頁麵,重新輸入幾個他已經爛熟於心的關鍵詞。

“衛斯理·菲爾德”,“巴爾的摩”,“漢尼拔·萊克特連環殺人案”,“哥譚-衛斯理·菲爾德”,以及“幸運神-科爾。”

早上奈德發來的郵件內容,比起他現在看的這些要簡單的多, 甚至他十五分鐘不到就全部看完了。那之後彼得對著電腦發了一會兒呆,也不知道怎麼靈光乍現, 開始上網搜索了起來。

直到現在,彼得自己都能感到腦袋裡亂哄哄的,看的越多,困惑反而越多,讓他無法專注思考,甚至根本沒有什麼思考了。

鼠標滾軸停下,彼得發呆的看著屏幕上出現的一張舊照片,這張照片他早上分明看過,但當時覺得隻是好事者混肴視聽, 現在卻無法移開視線。

打開照片放大再放大,彼得眯了眯眼,定睛在照片裡的人物身上。

這張照片看起來像是放學中途,從學校裡麵向外拍的。校園大門口有幾輛車,焦距定格在其中一輛SUV,車門敞開著,一個年齡不大的學生已經上了車,正側身準備關車門。

網絡上關於“衛斯理·菲爾德”的消息非常雜亂,其中大部分都是假的,但隻有在巴爾的摩幾年前發生的那些案子中,能找到真實的蛛絲馬跡,當然那些照片和證物都是打過馬賽克的,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這張照片就不一樣了,彼得看著看著,隻覺得心跳逐漸加快。

照片中的學生看起來非常瘦、身上穿著的連帽衫尺寸也有些偏大,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但彼得對衛斯理的身形有種本能的熟悉,對方半蹲半坐在SUV的車門裡麵,一隻手隱藏在門把後,另一隻手卻放在膝蓋上,彼得就盯著這隻手看了半晌。

尤其照片中的這個男孩,頭發比現在的衛斯理長很多,可發色沒有變化。

彼得點擊了保存,現在他早上單獨建立在桌麵的文件夾裡就有十幾張類似的照片了。

他知道這樣做不好,但就是沒辦法停下來,他的疑問實在太多了。

直到稍微縮小了照片,彼得這才終於看到照片裡不止衛斯理一個人,駕駛位上坐著一名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對方的手肘搭在車窗上,正轉過臉似乎對後排的衛斯理說著什麼。

照片中這兩個人都非常模糊,但彼得經過一個早上顛覆式的洗禮,已經猜出這個男人的身份——威廉·布朗。

衛斯理、威廉·布朗、伊桑·布朗、阿黛爾·布朗,這個家庭中的幾個名字都同時出現在早上奈德發來的視頻裡。

彼得繼續刷新著網頁,看著看著,他終於扔開仿佛粘在手心的鼠標,捂住了雙眼:“耶穌基督,我真的太蠢了……太蠢了。”

他曾經做過一個噩夢,如果不是今天,他依舊會把它拋在腦後,甚至曾經在他夜晚外出“工作”最疲憊的時候,也出現過一些如同幻覺……幻想的東西。

那個高大的男人,手裡拿著某種遙控裝置,在黑暗的房間中,折磨著一個孩子,彼得也不能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提到過“衛斯理”?

而做這個噩夢的時候,就是彼得第一次遇到“科爾”的那一天。當時他燒的太厲害,第二天早上這個夢也變得分外遙遠。

坐在電腦前的彼得忍不住呻丨吟起來,像是有一把錐子在紮他的心,叫他坐立不安。他想到,雖然自己忘記了,但經曆了那樣痛苦的折磨,第二天的衛斯理,又是怎麼樣?

衛斯理他……他救了自己這麼多次,而自己卻這麼愚蠢,這麼笨,根本沒有發現他經曆過的那些事。

彼得胸口悶極了,雙手捂著眼睛,卻不由張開嘴做著深呼吸。即便這樣,他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大腦以光速回憶起那些蹊蹺的地方。

衛斯理人緣很好,但除了他和奈德,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因為衛斯理從來不參加任何小組活動,不參加同學組織的派對,時不時會突然陷入沉思,隨即就不見了人影,不知道躲到哪裡,最關鍵的是——衛斯理總是睡眠不足。

明明沒有任何活動卻始終很忙碌,彼得現在才發覺,衛斯理和自己的某些行為規律幾乎完全相同……

最後,就是那天發生的事——彼得最近已經回想了無數次,每一次都讓他有點無法麵對,但今天,已經看了這麼多讓自己難以麵對的內容,彼得為自己的逃避感到格外羞愧。

那天在電影院裡,電影幾乎已經過去三分之二,衛斯理還沒回來,他已經有點坐立不安。所以沒等到結束,他就走出放映廳,首先就去了洗手間尋找。

洗手間裡沒人回應,隻有一個隔間從裡麵鎖著,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出去找了一圈一無所獲,就在邊打電話邊回到洗手間的時候,他聽見了手機震動的嗡鳴聲。

接下來發生的事在彼得看來十足的荒謬,主要是自己冒了傻氣,他直接從上方翻進了隔間內,當他發現衛斯理隻是在睡覺的時候,一切行動就變得緩慢了。

彼得抓著隔間門頂端,輕手輕腳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身體和牆壁幾乎呈九十度,身體傾斜著靠向了衛斯理熟睡的臉。

他在這裡怎麼能睡得著?

不知道為什麼,衛斯理沉睡的臉仿佛有魔力,彼得一動不動的看著,幾乎想不起來自己在乾什麼了。

直到衛斯理的睫毛微微顫抖起來,眼皮似乎下一秒就會揭開,彼得嚇了一跳,終於發現自己現在的姿勢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就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中瞄到衛斯理的臉,彼得瞬間就停在了原地。

他不確定自己當時看到了什麼。

到後來,他小心翼翼的,以這輩子最輕的力道,落在了隔間裡。

他緩緩的、抬起一隻手,試著去觸碰對方的臉頰。

突然,衛斯理動了動,無力的身體開始偏向一邊,彼得當時腦海一片空白,隻記得自己向前邁了一步,下一秒,衛斯理已經靠在了他身上,彼得條件反射的用手托著對方的後頸。

彼得隻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瘋狂的湧上了臉頰,他手足無措的捧著衛斯理的腦袋,對方柔軟的發絲和溫熱的體溫貼著他的手心、手腕,讓他在好幾分鐘內都僵硬的像是石頭一樣。

——他此時的體溫有多熱,稍後就有多冷。

彼得看到衛斯理仰起的臉頰,又有一個瞬間,對方無意識的睜開了一條小縫。

那眼底流淌著的,是發亮的、融化的黃金一樣的金屬光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