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恃寵而驕(1 / 2)

野犬 青浼 10217 字 3個月前

所有人傻了眼,一時間居然沒人敢說話。

北皎眨眨眼,勉強有點回過神來,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唇角一咧“嘶”了聲,眸色沉下去。

後槽牙咬著腮幫肉,舌尖頂頂那突突跳著疼的地方,他猜想臉頰應該至少是紅腫了,否則不會是這樣碰一碰都不行。

放下手,他想著該去弄點東西冰敷,雙手撐著膝蓋剛想站起來……

沒等他站直,剛抬了抬屁股,眼前一暗,罪魁禍首那女人已經一陣風似的卷來他跟前,攥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左右查看——

她手指指腹柔軟。

動作過快,以至於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拿捏。

而此時此刻,看見他臉上的紅印子已經被籃球表麵的顆粒砸的泛起一顆顆顆粒狀皮下出血的紅點,她倒吸一口涼氣。

“痛不痛?”

她湊得近,呼吸的氣息都噴灑在他的鼻尖……手腕就在他鼻息之下晃悠,那來源於陌生雌性的香甜讓他下意識地蹙眉。

“你沒事吧?除了臉還有哪疼?頭疼嗎?砸著臉還是頭了?”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

她發梢那股熟悉的洗發水味又讓他沒有那麼快伸手推開她——

昨天黑燈瞎火,他親自替她將頭發上的泡沫衝掉,然後今早,用了同款洗發水。

短暫沉默。

被她攥住下巴的少年忽然嗤笑一聲:“這問題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他下巴還在她手上,難為他吐字清晰。

“你才是沒事吧?”

他緩緩收了笑,溫熱且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腦子正常的話,用球砸我?”

她皮膚像蛇似的,滑膩白皙,夏天這樣的高溫也微微冰涼……

偏偏他的手卻糙得很,因為時常打奇怪的臨時工手掌心有薄繭,而且剛才擦了汗,這會兒甚至有些黏膩。

薑冉被握住手,不太習慣彆人這樣靠近,心中“咯噔”一下就想抽回手——

然而她使勁兒他就加大力道,抽了抽,沒抽回來手,反而是胳膊上留下一點點紅色的指印……不疼,他也沒用會弄傷她的力道。

就是不讓她掙脫而已。

她有些緊張地望著他。

他彎了彎唇角,隻是沒有笑意。

“是不是舍不得宋迭道歉?”

這就是殺人誅心了。

薑冉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形象在這崽子眼裡大約是豬狗不如——

他被孤立被欺負沒地方住,她還要幫那些人欺負他,為了偏心眼子偏向宋迭,居然用球砸他。

這哪裡是人乾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薑冉壓低了聲音,此時望著他眼裡倒是充滿了擔憂,“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好不好?”

她嗓音輕軟,近乎於誘哄。

然而北皎卻並不吃這套。

恢複了平日裡冷漠疏離的神情,那雙如淬了冰的黑曜石瞳眸閃爍了下,他手一鬆放開了她的手腕,轉開頭,不肯再看她。

“免了。”

他說。

他這完全不合作、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一下子就和他們初見麵那天沒有任何區彆了——

可能比那天更討厭她也說不定。

簡直堪稱一朝回到石器時代,人類開始試圖鑽木取火……

也可能比這還費勁。

薑冉抿了抿唇,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轉過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眾人已經圍了過來,謝宇和宋迭並肩站得最近,也不知道聽見他們前麵的對話了沒。

應該是聽見了。

因為此時此刻宋迭抱著胳膊,盯著少年那因為紅腫泛紅、這會兒有點腫起來的側臉看了下,又看看有些不知所措的薑冉,蹙起眉。

“北皎,差不多得了。”他壓著嗓子說,“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聞言,北皎站了起來,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頂著那張掛彩的臉,眼神兒冰冷,臉上卻懶洋洋地。

他沒急著搭理宋迭,隻是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這時候,A大籃球隊的經理感覺到不太對勁,硬著頭皮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然後吭吭巴巴地說:“那一會兒友誼賽下半場——”

“不打了。”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又抬起手,手背蹭了蹭臉,這次嘗到了一絲絲血腥氣息,可能是牙磕破了嘴唇,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抬眼,“反正你們隊長說的,你們多得是替補。”

眾人又齊齊看向宋迭,籃球隊經理欲言又止。

一片沉默中,北皎終於轉身,上下打量了一圈自身口碑不保還要幫薑冉說話的宋迭,沒再諷刺他。

隻是緩緩道:“你先挑釁我的,又在這辦什麼好人?知道你和薑冉是一夥的了,不用再強調性演繹。”

說完,伸手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

被推那無辜路人都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輕而易舉往旁邊一撥拉,下一秒等他站穩,就來記得看見少年離開的背影。

雙手插兜。

就他一個人。

悲情氣氛瞬間拉滿。

……

北皎自己去了醫務室。

……畢竟天塌下來,臉還是得要的。

大學的醫務室不比中學,麵對各式各樣的合法成年人坐班的老師算是見過許多世麵,北皎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在玩手機,一抬頭看見他的臉,醫務室老師“喔喲”了聲,問,打架了啊?

北皎言簡意賅:“球砸的。”

醫務室老師戴上手套,給他這摸摸那摁摁,又檢查了視覺神經等一係列問題,得出結論應該隻是皮外傷。

北皎自己拿著鏡子和藥到一旁上藥,一條腿蜷起搭在床上,一條腿自然垂落於床邊,剛舉起鏡子,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他扭頭看了眼,然後一秒直接收回目光。

“怎麼是你?”

“不然你還希望是誰?”

張梁是聽著友誼賽下半場暫時取消,跑去打聽過發生了什麼才跟過來的,進來就看見舍友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掛了彩,正低頭往麵前的垃圾桶裡吐帶血的唾液。

“怎麼那麼嚴重啊?”

“你讓我用籃球砸下試試。”

麵對舍友的關心,他軟硬不吃,語氣漫不經心地答他的廢話,一邊拿起鏡子左右打量了下——

看自己臉上紅裡泛著青,又低頭看看手裡棕色的碘伏,屬實有些下不去手。

正左右研究這個臉怎麼處理才好,目光越過鏡子,看到不遠處的張梁正頻繁偷雞摸狗似的往醫務室外看……

他順著他的目光掃了眼,就看見沒關攏的門看似很不自然地動了動,然後“啪”地,輕輕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