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生氣了?(1 / 2)

野犬 青浼 10360 字 3個月前

北皎確實是這樣的,他眼裡隻有搞錢,萬物皆下品,搞錢為正道。

如果他有尾巴,現在已經在搖了,一雙眼睛非常執著地盯著薑冉,手機放在她麵前,等著她掃碼,臉上寫著:如果你識相,應該給我這個搭線的至少分個一百塊。

薑冉跟站在門口的小姐姐眼神交流了幾秒,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高馬尾:這人怎麼回事?你男朋友?

薑冉:不是,隻是純純的腦殼有問題。

高馬尾:其實我也沒那麼想學刻滑。

薑冉:好的好的。

高馬尾:再見(友好)。

薑冉:再見(友好)。

這個交流的過程大概用了十幾秒,在她們的視線斷開連接時,非常應景的,北皎手裡的手機因為太久沒有觸碰,屏幕自動滅掉,“哢嚓”一聲鎖屏了。

他察覺了,伸頭看了眼鎖掉的手機屏幕,嘟囔了薑冉一聲“你發什麼呆”,又轉身把手機還給高馬尾,原本是想讓她再解鎖一次……

但是高馬尾拿了手機後,衝他微笑了下,隨後轉身推門離開了雪具店。

北皎一開始沒整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直到薑冉大包小包地把給他買的東西全部都打包好了塞到他手裡,他拎著沉重的袋子搖搖晃晃跟在她身後——

加上宋迭和老煙,一行人都快走到地庫薑冉的車了,他才慢吞吞地問了句:“剛才那女的是不是其實想加我微信?”

宋迭相當詫異地望著他,他還以為剛才他是故意的,甚至有點高看他一眼……

老煙早就樂開了花。

薑冉打開車門駕駛座爬上去,用相當淡定的語氣對那些幸災樂禍的少年們說:“他能反應過來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這一片和諧且心照不宣的氣氛讓北皎不太愉快,有一種他們都抱團在排擠他(誤)的感覺,微微蹙眉,他說:“彆笑了。”

嗓音有點低,就像生氣的野獸從嗓子眼發出的低低警告。

宋迭和老煙條件反射收了笑,前者反應過來後輕輕“嘖”了聲說他臉皮薄,而薑冉根本懶得理他。

伸手降下副駕駛的窗戶,看也不看副駕駛外站著麵沉如水的少年,更不要說被他嚇到或者被他威脅……女人隻是抬起手,“啪啪”拍了兩下副駕駛空著的座椅。

北皎猶豫了三秒,回頭看了眼站在他身後也等著上車的兩名不速之客,最後還是伸手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自己坐了上去。

扣上安全帶,他試圖挽尊,對薑冉說:“我隻是不知道她加我微信有什麼意義,我又不會滑。”

“她以為你會。”

“以後我會了可以教,”北皎點點頭,重點完全跑偏,“到什麼程度可以單獨帶學生?”

說到這,從上車開始薑冉終於給了他一瞥,上下打量他一圈:“以前沒滑個四五年一般不太好意思出來上課,現在……三億人上冰雪麼,三億裡麵怎麼著也夾雜著百十來個不要臉的騙子,剛會換刃出來教課的也不少。”

北皎聽出她語氣裡的不屑,也不覺得這是在敲打他或者是怎麼樣,隻是把玩手裡的手機,懶洋洋地說:“那確實是騙。”

“是騙啊。”

“我不賺這種錢。”

他斬釘截鐵。

薑冉滿意地點點頭。

本以為素質啟蒙教育到此結束,沒想到後排的人卻不想錯過這個話題。

“等過兩年北哥能自己上課了,生意應該挺好的,”老煙說,“到時候也可以收一千二一個小時,彆的不說,光這張臉就值六百塊錢。”

現在這個社會,上哪去找時薪一千二的工作啊,對於普通人來說,好像都是天方夜譚。

但老煙說的真情實感,北皎終於有點信了……

說彆的他沒興趣。

說錢他可就支棱起來了。

他問薑冉:“所以,你上課真的收彆人一千多塊一個小時?”

之前她把“我分分鐘千把塊上下”掛在嘴邊,他都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隨便吹個牛,沒想到現在老煙也輕而易舉地說出這個數字。

沒等她回答,他又有點兒顯得等不及地回頭去問後座的宋迭——少年整個人的身子都擰巴得快要抱著座椅靠背了,車窗外暮色降臨,唯有一雙黑眸亮的如同夜間犬科動物,泛著綠光。

宋迭從未被北皎用這種熱情的眼神看過,所以作為報答,他拋去了富貴公子的優雅好脾氣形象,衝他翻了個白眼。

薑冉沉默了下,主動接過話題,特彆慈愛的說:“我確實就收這麼貴。”

“不是吹牛的嗎?”

是毫不掩飾的“彆逗樂了”的語氣。

薑冉完全被挑戰了:“你是不是以為我隻是個年過二十依然在吸爸爸血、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富二代?”

“是。”

“……”

好想揍他。

“我會滑雪,不僅會,而且光刻滑這塊,你在全國能找著三個以上比我厲害的,我管你叫爸爸。”薑冉仰了仰下巴,麵無表情地說,“跟我上課要提前預約,夏天室內融創我收七百一小時,冬天室外滑雪場通常在吉林,偶爾會去崇禮或者新疆,那時候我收一千二一小時,今年行情好,我可能考慮漲價。”

她叭叭數完,一臉挑釁地望向她的辛德瑞拉阿弟——

然後發現這家夥說到錢可就沒有抗拒心了,這會兒前所未有用友善的目光看著她,就像她已經不是香噴噴、軟乎乎的(以上屬性對北皎來說毫無意義)女人,而是一塊行走的金磚。

“所以這一千二純純都是技術含量,”薑冉強調,“和臉沒關係。”

“加上臉你不是得收二千?”

薑冉握著方向盤,看他這個條件反射的回答,趁著紅綠燈停車衝他笑了笑,伸出手拍拍他扒在副駕駛靠背上的手,溫和地反問:“所以你覺得我的臉值八百塊錢?”

北皎愣了愣。

下一秒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黑暗的車內很好地替他掩飾住了臉上的細微情緒變化,於是車內眾人隻能感覺到他緊繃的呼吸和片刻的沉默。

“倒不是那個意思。”

幾秒後,他冷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你想太多。”

說話的時候,人已經好好坐回了位置上,目視前方,且麵無表情,和上一秒的他表現得非常割離。

“你就是這個意思。”薑冉的手還懸空在他手抽走的地方,“現在不承認才顯得心虛。”

北皎不說話了,明顯進退兩難,於是乾脆又變成了啞巴。

和他的閉麥死活不肯說好聽的話不同,宋迭在後麵疊腿,往後一靠,輕笑了聲緩緩道:“我這錢給的是心甘情願,確實是跟姐姐長相沒關係,她滑的還不好嗎?”

老煙心想這孩子誰啊,也挺會說話,知道薑冉喜歡聽什麼。

果不其然見到薑冉從後視鏡投來讚揚且舒坦的一瞥。

“拍馬屁。”北皎不裝啞巴了,冷笑。

“姐姐對我好啊,”宋迭笑眯眯地,在薑冉麵前完全不同他吵架,“你見過幾個上課的能照顧學員上課狀態,注意他需要什麼,給他置辦裝備的?她給我買了護臉,也給你買了,不是嗎?”

一句話顯得他多通情達理似的。

北皎隱約覺得自己簡直是親手給他遞了梯子,剛才在雪場他明明對那個護臉態度就是無所謂的——

這會兒裝的感恩戴德。

“一個護臉把你高興壞了。”

“知足者常樂。”

“我還有鞋和頭盔,是不是得高興的現在就打開窗戶跳出去?”

“你跳啊,”宋迭微笑著說,“我是你我就跳。”

北皎想了想,轉頭盯著薑冉:“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