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男人是狗(1 / 2)

野犬 青浼 13420 字 6個月前

“三年”這個年限,薑冉也不知道是突然從自己的腦子裡哪個角落蹦出來的,按照正常的台詞大家都會說“這輩子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但是那好像更像是在隔空放狠話。

但她說的是真的。

這很有用,作為曾經的家犬不得不說北皎第一秒就抓住了她話語裡的真實性,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像是一瞬間變成了啞巴——

她覺得三年之後就可以忘記他。

然後再見麵時,一笑泯恩仇。

薑冉靠在淋浴間玻璃上,背後冰涼,頭發沾在臉上應該是很狼狽的,卻沒忘記衝他展顏一笑。

她決定讓那個鏗鏘有力的“滾”字成為她初次戀情最華麗的驚歎號,完美而高高在上……

如果不是這會兒她在哭的話。

眼淚夾雜在花灑流淌的熱水中渾水摸魚從眼角滾落,她眨了眨通紅的雙眼和煽動的鼻翼,以她能夠控製的最小幅度,足夠不引人注意。

如果北皎識相的話,他現在就應該離開浴室,然後她可以抓緊時間嚎啕大哭——

她在心中真誠期盼著這個節奏,縱使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是神經質地在最後一刻還想著:分手也必須要做個體麵人。

——然而北皎可能就是為了讓薑冉不如願而誕生的。

在短暫的震驚後,他甚至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問“你在放什麼屁”,他直接伸手把她從地上拎起來,吻住了她。

“唔!

大手死死地壓在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她柔軟滾燙的皮膚貼著他濕透的繃帶,大手伸入她頭發的間隙,將她壓向自己——

帶著憤怒和驚慌的吻徹底失控,猶如窗外的寒風暴雪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和唇角,最後他一側臉,舌尖挑開她的牙關。

薑冉擁有了人生中第一個最為冰冷的吻。

明明身體滾燙,腦袋也因為熱水的高溫發脹,可是她還是覺得從他唇舌傳遞來的冰冷讓她幾乎站立不住……

她開始推拒他試圖和他分開,然而他力氣太大,幾乎是紋絲不動,她抬腿想踢他,他卻好像早有所料,胯一頂,隨隨便便便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抱與淋浴間之間。

本來隻是一個如困獸之鬥的吻。

到了後麵卻逐漸變了味道。

當她被壓著肩膀,翻了個身,背朝他被壓向全是水霧的玻璃,水蒸氣起的白霧被她的手劃出觸目驚心的一條痕跡——

如果從外麵看,就可以看見她在無力地撲騰弄出一條條清晰的霧上水痕,她哭到有病態嫣紅的額頭壓在玻璃讓。

他沉默地抬手壓了壓她的腰。

她響亮地抽泣了一聲,與此同時感覺到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撩起了她早就淩亂濕潤貼在身上的裙擺。

略微粗糙的指腹引起一陣顫栗。

“你敢!”

她啞著嗓子,原本撐著玻璃的手伸過來拚命地試圖掰開他的手,然而他力氣那麼大,很快的她的裙擺就被撩起來落在腰間。

她的聲音終於壓抑不住帶上了明顯的哭腔——

“北皎!你他媽敢動試試!那就不是三年,是一輩子!真的一輩子!”

他的動作在聽見她聲音裡的哽咽是驟然停下,與此同時,原本與她的手僵持抗爭的手也鬆了力道。

“一輩子?一輩子好啊,恨我一輩子不比三年之後跟我禮貌微笑好?”

他用瘋了似的聲音說著。

放著狠話,卻還是從後麵伸出手,胡亂擦了把她臉上的眼淚後稍稍退開,她終於徹底放棄了“體麵”這兩個字猶如脫力般背對著他滑落坐下。

身後不知道流淌了多久的熱水被關上,流水聲戛然而止,一時間,淋浴間裡抽泣和呼吸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他突然諷刺地嗤笑一聲。

“那你躲好了,彆讓我抓到你。”

喑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薑冉背對著少年,籠罩著她的陰影徒然降低到跟她同等的高度,是他在她身後蹲了下來。

看著她濕潤的黑發淩亂的貼在雪白的肌膚上,水珠猶如珍珠滴落,他眸色更深,瞳孔微微縮聚——

下一秒,他抬手,撥開了她頸脖間的亂發,灼熱的氣息噴灑。

就像是第一次在阿勒泰那個大雪紛飛的停電夜晚他第一次吻她,最後一次的吻,也由他在她肩膀上落下的咬痕作為結束。

這次他下了狠勁,犬牙紮進了她的皮膚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血印。

她低低嗚咽,卻沒有掙脫他。

十分鐘後。

浴室裡隻留下了薑冉一個人。

她渾渾噩噩地捂著肩膀站起來,重新打開了熱水飛快地洗澡,洗掉了臉上殘留的鹽分,把濕透的睡衣塞進洗衣機裡。

走出浴室的時候她發現浴巾被換到了一個她推開門隨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她無語地唇角抽了抽,用腳趾頭猜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她想湊近鏡子看看肩膀上的傷口嚴重不嚴重,畢竟聽說人的牙才是最毒的東西……

結果他咬的位置靠後她看不清楚,拚命睜開眯成一條縫的雙眼,隻能不幸地看見自己的雙眼腫的像是桃子。

她惱羞成怒地將鏡子用水霧抹亂。

當晚含淚入睡。

……

第二天薑冉睡到日上三竿。

還是感覺到被子角角被人掀起來了一個角,她習慣性地翻了個身嘟囔了聲“彆鬨”,剛想要把臉埋進被窩……

然後猛地被兩件事驚醒——

首先,她聽見自己比公鴨嗓子還難聽的沙啞聲音,像是在磨刀石裡挫過一樣粗糙。

其次,她反應過來,平日裡會掀她被子的那個人已經被趕走了。

翻個身,她躲在被子下麵與邱年無言四目相對。

邱年緩緩睜大眼:“……你昨天睡之前照過鏡子嗎?”

薑冉很不情願講話:“照過,怎麼了?”

邱年:“那你還睡得著嗎?你知道你現在整張臉腫的像豬頭嗎?隻要我拍下一張照片,發到任何一個群裡,今天就會有無數少男心中的刻滑女神夢碎——”

她絮絮叨叨,薑冉無力地扯了扯唇角,啞著嗓音道:“不會的,刻滑女神搞成這樣是因為失戀……以前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肖想我,現在又可以了,我要是他們,就放鞭炮。”

邱年:“……”

看她還有精神抬杠,她就放心了。

一把掀開她的被子,告訴她太陽都照腚了還賴什麼床,一年之計在於春——

薑冉不以為然,因為她這個年算是徹底過得稀爛,初一封控,初二醫院,初七失戀,節奏那叫個緊湊且跌宕起伏。

她打著嗬欠從床上爬起來,擠完牙膏,叼著牙刷,習慣性地一撩頭發。

肩膀上的牙印讓身後的邱年倒吸一口涼氣,“你被狗咬了?”

薑冉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邱年反應過來了,那他媽還真好像是被狗咬了,她尷尬地笑了笑:“他今早收拾東西搬去大頭那裡了,我還想說怎麼了呢,看來是你們分手完畢了哈?”

原本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對視上鏡子中的女人平靜的目光,她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明明是驚天動地的事語氣突然就變成了“今天早餐吃炒雞蛋吧”這樣平常。

聽見北皎搬走了,薑冉“哦”了聲,又“噯”了聲。

邱年:“怎麼了?”

薑冉:“你說我要不要去打個狂犬疫苗啊?”

邱年:“……”

……

薑冉洗漱完,就收到了來自大頭的微信。

大頭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公園小天才北哥就是薑冉家養的土狗,難怪趙克煙一開始就說,誰來撬牆角都不好使,單崇親自上都不行——

那人家薑冉在刻滑圈的地位,不得和崇哥在公園裡五五開麼?

這會兒他接收了被趕出家門流浪犬,並妥善安置。

流浪犬蜷縮在他家客廳沙發床安置下來了,蓋著被子,這會兒睡著了,睡夢中還緊緊地蹙眉,眼底是一片淤青,看著應該是昨晚一夜沒睡。

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大頭:夢裡都還做噩夢呢,分個手非得搞那麼血腥嗎?】

【大頭:虐狠了啊,冉姐。】

【是誰的冉冉鴨:“和平分手”這個詞發明出來不就是為了區彆“武力分手”的嗎:)】

扔了手機,薑冉去二樓另外一個房間收拾了一下,房間已經空出來了,裡麵留下的上一任住客的痕跡並不太多。

存在感最強烈的還是他身上的氣味。

像冬日凜冽寒風中的鬆柏,枯枝爛葉的根本,卻是唯一能強撐著體麵過冬的植物,與冰雪融合後,散發的味道被人們譽為冬天的氣息。

薑冉麵無表情地推開窗,狂風夾雜著冰雪吹入,冷不丁差點給她臉吹歪,她轉身回房間裹上棉衣,再進屋時滿意地發現屋內隻有寒風夾雜的屋外的泥土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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