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1 / 2)

野犬 青浼 10217 字 3個月前

薑冉迷迷糊糊趴在咖啡廳的桌子上睡著了,還做了非常丟臉的夢——

她夢見還跟北皎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前天下了大雪,鬆北雪場山頂風光絕美,從G索山頂瞭望下去是一片銀色的海洋,陽光下,還能看見遠處凍結的湖泊。

她早上被拖起來陪北皎去錄視頻,中午實在太困了,一碗麵吃了一半就倒在桌子上睡著。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蜷縮在餐廳的椅子上,枕著他的大腿,而他坐姿輕鬆地一隻手撐著下顎在跟李星楠聊天。

另外一隻手懶洋洋地在撥弄著她的睫毛玩。

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少年又跟老男人杠了起來,邱年和阿桔笑得花枝亂顫……

下午的陽光從咖啡廳的落地窗照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是感覺到她動了動,在她睫毛上作亂的手停了下來,他低頭與她睜開的深褐色瞳眸對視上,說:【你醒啦?】

她翻了個身,正麵躺在他的大腿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卻笑了,指尖輕勾刮了刮她的鼻尖:【辛苦了,明天批準你睡一天。】

夢中少年手上被她強行擦上的護手霜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互融合得不太好,甜香在他身上十分違和,但是她腦子裡也自動屏蔽了這個奇怪的味道,隻嗅得到他本尊——

那時候她感慨也許是他的味道深入骨髓,刻入重組成了新的DNA,要想起隻需要像是電腦調配文件一樣簡單。

現在她居然在夢裡又聞到了這個味道。

真他媽離譜翻天。

薑冉醒來後,扔掉了早就含化了的棒棒糖棍子,瞥了眼旁邊坐著的徒孫,發誓以後再教這樣的半成品,一定要打聽清楚來路——

免得為了賺那萬兒八千的把自己弄得精神失常。

薑冉頻繁地打量旁邊的罪魁禍首,隨後神奇地發現這人居然也在用同樣詭異的目光打量她……

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她又花了十分鐘確認了幾次,最終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終於在一米八幾的東北大漢第五次從咖啡杯邊緣上方偷瞄她時,她問:“你看什麼?”

可憐的徒孫一口咖啡吐回了杯子裡,咖啡在杯中吹起了泡泡,他說:“沒事。”

他隻是不小心想起了剛才和北皎的對話。

半個小時前。

就好像非常了解這個女人睡著了就不會輕易被吵醒,年輕人被撞見了也異常的淡定,立在她身邊,單手支撐著桌子邊緣,用雲淡風輕的語氣對他說:“不是很好奇我滑雪跟誰學的嗎?”

東北大漢呆若木雞。

隻看見戴著口罩的黑發年輕人低頭,掃了眼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的薑冉……口罩外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露出真實的笑意,“就是她。”

一個冬天也沒見他笑過幾回的東北大漢人都不好了。

北皎此時指尖還在玩兒似的輕掃她的麵頰,那個模樣,絕對不是普通師徒關係那麼簡單。

“當初薑冉有個徒弟叫土狗,那隻土狗——”

“是我。

放了兩年前,如果有人深情款款地說“我是土狗”,東北大漢表示他可能會為這個瞎狗眼的劇情笑掉大牙,但是此時此刻看著站在那,滿臉淡然又有難得一見溫柔的年輕人,他還真他媽一點笑不出來。

他要是狗,那也是狗國的王子,風度翩翩且優雅,土狗前麵至少也該姓個南宮或者西門之類的。

後來北皎走了,留下一句“雪場快關門了,叫醒她吧”。

東北大漢挨著薑冉坐下,喝著咖啡冷靜了

十分鐘,滿腦子都是“四舍五入我也是跟薑冉學過刻滑的人”,在他成功冷靜下來之前,她自己醒了。

還問他看什麼。

沒看什麼,就是看看師祖長什麼樣。

薑冉見他木楞楞的,想了想,問:“剛才我睡著的時候.....有人來過嗎?

她問完就盯著他的眼睛。

而東北大漢正忙著走神,這完美地成為了他的保護色,他“啊”了一聲眨巴了下眼,滿臉茫然。

薑冉很難說清楚此時此刻自己是什麼想法,於是她也隻是抬手隨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把碎發彆至耳後站起來:“走吧,雪場該關門了。”

……

時隔一年,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我是一種什麼體驗?

薑冉回到家中,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然後囧住,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已經是她離開雪場後第二十幾次做這個動作,像動物園裡有了刻板動作的困獸。

強行放下手,拿起手機轉移注意力,發現明天東北大漢和宋迭同時跟她發出了約課申請——

要不是因為東北大漢現在身上有個“徒孫”的debuff,放了平時她肯定選擇東北大漢,畢竟因為和宋迭太熟了,他也算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學生,雖然沒有掛徒弟的名義,但是基本也和徒弟沒什麼區彆。

所以現在薑冉給他上課已經不收費了,那已經不能算是上課,而是叫“一起滑”——北皎在崇禮風生水起、嶄露頭角的同時,宋迭其實也沒比他差到哪去,現在他的水平單獨拎出來,放廣融雪道上也算是中等偏上。

換了彆人怕不是早就開始經營社交軟件開始琢磨給彆人上課賺錢。

他並沒有,就滑自己的。

彆人問他跟誰學的,他就隨便指指不遠處在雪道上鬼擋殺鬼的女人,問的人必然就是一聲“謔”,再感慨一句名師出高徒。

這次宋迭搖薑冉是為了跟她學刻平nollie360°,薑冉看著他提出的請求,都讓他整笑了。

第二天在纜車上,她悠悠地問:“你們最近是跟360°乾上了,怎麼各個都開始搗鼓這個?”

“因為你發了視頻,那會兒我考研不是忙麼,已經從吉林回來了沒空跟你學……我都滑了多久了,上次在雪道上遇見趙克煙,他說我早就能學刻平了。”纜車上,宋迭踩著他的那塊RX,想了想,又問,“還有誰要學?”

薑冉窒息了兩秒。

就他媽挺後悔多嘴問這一句。

停頓了片刻,才用平淡的語氣說:“沒什麼,就是好多人,可能都是和你一樣,看我的教學視頻來的。”

北皎以前沒有短視頻APP的公開賬號,就一個隨便綁定手機號碼的賬號純用來看新聞之類的……

後來,那天東北大漢徒孫給她看的那個視頻號是新創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北皎”。

一個雪季下來,隻發自己的滑行、練活視頻,簡介也很拽:讚助沒有,雪齡一年,愛看不看。

就這樣,也積累了快有五千個粉絲。

大多數都是張家口那邊刷到他,看他滑的挺好才關注的。

北皎有個短視頻號這事兒,之前連薑冉都不知道,宋迭不太清楚也很正常,他考完研現在忙得要死,基本不太看短視頻APP,

說話間兩人下了纜車,在山頂上,薑冉低著頭認認真真地磕雪板上沾著的雪,就冷不丁聽宋迭在旁邊問:“你說的是北皎嗎?”

放了一天前,薑冉聽見這個名字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但是今天又不行了,她磕板動作一頓,抬起頭看著他。

宋迭笑了笑,用溫和的語氣說:“你隻有說到他的時候才會變得模棱兩可。”

薑冉:“……”

這不公平!

我這一年的改變你是沒看見嗎,那冷酷無情的我!

怎麼能因為一天的動搖就推翻了我前麵所有的努力?

薑冉抿了抿唇,而後聽見自己乾巴巴的聲音響起:“他倒是也蹦了360°。”

停頓了下,補充,“但不是跟我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