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管不了(2 / 2)

野犬 青浼 13000 字 6個月前

“……”

薑冉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想起被北皎剛才還他媽和她隔空撒嬌不讓她看他,猶豫了下,她雙手用力捂著臉真的撇過頭不敢看他——

“我現在比自己比賽還緊張。”

她崩潰地說。

“這也太真情實感了,”慫慫感慨,“你的愛好沉重喲,師父父。”

……

慫慫語落,與此同時,在電子計時器響起的一瞬間,左右紅藍兩道的選手同時出發!

在過了第一個旗門時,他們完全的並駕齊驅,相較於上一組,兩個人的速度明顯快很多!

【哦,這一組是很快。】

【相比之下,速星的路線要好一些。】

【現在他們已經通過了第三個旗門——】

薑冉她們這些評審作息在整個賽道偏上的位置,基本第四個旗門就能滑到他們麵前,轉瞬間,她就看見穿著二號馬甲的北皎衝到了自己的跟前!

“哇,可以啊!我隊女婿!”慫慫很活潑地高舉雙手歡呼。

彆隊的滑手運動員一臉懵逼地轉過頭看她,薑冉根本沒心思去捂她的嘴,她就死死地盯著北皎滑過的劃痕——

“可以個屁!路線差的要死!”

如果此時此刻有俯視鳥攬圖,就可以清楚地看見,在左邊的賽道,速星選手不僅速度快,壓的穩,他的滑行軌道刻痕是一個接著一個很圓的半圓形圓弧,順暢地根據個人能力極限貼著旗門往下的;

但在右邊,相比起左邊一個個對稱且圓潤的弧,北皎腳下的刻痕,雖然也差不多近距離的貼杆,但是他的彎不圓也不對稱,特彆是前刃換後刃的時候——

這不是強迫症要去觀察他的劃痕。

當他出現前換後的彎型扁的情況,就說明他在出彎階段又習慣性地蹬板了!

也就是明明一個前刃還沒走完,他自己因為某種他自己才知道的心理覺得控製不住,下意識地強行蹬板結束了前刃,去換後刃!

薑冉手裡的圓珠筆戳戳麵前表格上北皎的名字,在旁邊慫慫的歡呼與彩虹屁中,麵無表情地預言:“他再過三個旗門必被落下。”

就好像要驗證她的話——

剛過兩個旗門,北皎因為強行蹬板次數太多,速度逐漸有些失控,到下一個旗門前,如果他再不控板就會飛出去!

他不得不將原本貼杆滑的弧線畫得大了些,也就是這一個杆的耽擱,原本和他並駕齊驅的速星瞬間比他快了幫個旗門距離!

【我們可以看見,速星領先了!】

【應該是北皎臨時調整了下路線,導致落後了半個旗門……還行,反正這不是組內淘汰製,問題也不算大。】

【現在兩名選手馬上就要經過終點——】

【速星先過線,讓我們看看計時器,68.31S,很可以了!】

【與此同時右邊賽道的北皎選手也過了終點,70.66S,對於新生代滑手來說,也算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成績,我個人認為這兩個成績進入下一輪比賽應該不成問題?】

【讓我們祝賀兩位選手。】

“……祝賀個屁!”薑冉把手中的圓珠筆一甩,麵沉如水,“一個蹬板擰板的毛病改了三年改不過來,滑的什麼東西!這要是JSBA的專業比賽,光姿態分和路線分我就給他扣光!零分!”

慫慫被旁邊暴躁的女人嚇得眨巴了下眼,想說從你的態度來看你可能是分手之後就放養人家了,那沒爹沒娘的自己滑一個毛病不就隨隨便便形成肌肉記憶了嘛你那麼氣乾嘛——

可是她不敢說。

“哎呀,你是真的嚴格。”慫慫表現出了她的外號本質,很慫地說,“往好了想,比第一組快了二十幾秒呢,還要什麼自行車!”

……

很快,接近中午的時候,男子組的幾百個人首輪預選賽結束,因為後麵還有不少滑SAJ的非傳統競速選手出現,最終排名北皎排12位,順利進入下一輪比賽。

拿到排位結果,薑冉唇角翹了翹,又飛快地放下。

嫌棄地抖了抖手中的下一輪比賽選手名單,她鼻孔朝天地說:“這比賽水平差了點意思。”

“算了吧,我都看見你笑了,姐姐。”慫慫擺擺手,“什麼比賽水平不差,冬奧會啊?”

“他那蹬板的毛病改了起碼能進步3S,排名起碼再往前個兩名!”

“‘高考一分能壓死幾千人‘——真懷念啊,這上了年紀的班主任的語氣。”

慫慫一把搶過選手名單,在評審確認簽名的地方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定眼一看,上方薑冉早就一筆一劃簽了名。

對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翻了個大白眼,慫慫把表格遞交給隔壁遼寧省隊的一個男隊員。

接下來就是女子主的比賽,有工作人員上來發了新的選手姓名名單,薑冉隨便掃了兩眼,看見了涼鶴的名字。

——哦,還是有熟人的嘛。

薑冉的目光毫無波瀾地從這個名字上略過,壓根沒把這號人放心上。

誰知道意外還是出現了。

涼鶴那一組在中間不前不後的位置,到她們的時候其實雪已經不是那麼的好了,前麵JSBA的選手們□□過得雪道全是深深地刻痕,而這種雪道對於非著重高速,在整個換刃過程中依靠重心轉移控製路線的SAJ選手來說並不是那麼公平——

但是這種不公平,哪怕放在冬奧會上都是存在的:從某一刻開始,雪道上某一色道的選手接二連三地在某一個旗門附近打滑、飛出、漏旗門。

這難道是因為玄學嗎?

當然不是。

其實就是和雪道的雪況有關係。

而放最高規模賽事也不帶給你比賽一輪就上壓雪機壓一輪雪的,這種非體育局舉辦、隻是比較正規的大型賽事,怎麼可能給你這個待遇呢?

所以到涼鶴上時,薑冉眼睜睜看著她擱自己麵前被一個雪包顛起來,路線偏移直接過了中線,把她隔壁紅色雪道的一個Gray讚助的女滑手瞎了一跳,對方一個急刹車差點兒摔出去,好在站穩了,惡狠狠地掃了涼鶴一眼,她這才重新起速滑走——

薑冉手中的圓珠筆“喀嚓”摁下,麵無表情地說:“藍道犯規,取消資格,這把紅道重賽吧……倒黴不倒黴呀,早上我在Gray的滑手群裡讓她吃兩個雞蛋一根油條討個彩頭還給我摳問號呢,呸!傻姑娘!”

她隨手在麵前的表格上登記上自己的處理意見,然後龍飛鳳舞地在“主張意見人”處簽下了了自己的尊姓大名——

而她的聲音仿佛一錘定音,原本還有點發愣的評審席上眾人如夢初醒,紛紛“哦哦是犯規”,在接過薑冉寫過東西的表格後,低頭在“同意處理意見”上打勾。

他們的表格很快就被遞交裁判組。

裁判組一陣討論後,大概是同意了她的意見,於是那個評審組意見板最後兜兜轉轉來到了涼鶴的手上。

隔著很遠,薑冉先是聽見女聲震驚地大喊——

“我犯規?!”

又憤怒地咆哮。

“怎麼可能我又沒碰著隔壁雪道的!”

她看過去,就看見正在和工作人員battle的涼鶴,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她轉頭對慫慫說,“怎麼就不可能呢?倔強。”

語氣冷酷又無情,像極了殺伐果決的女魔頭。

她這時候還有閒情和慫慫他們說說風涼話,直到她聽見山上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條件反射地麵癱著臉轉過去,就看見涼鶴指著山下:“薑冉?!她憑什麼!半年前她不過也是和我們一樣的業餘滑手,今天隨便掛個省職業隊的名額就能坐在那衝我們指手畫腳了!我再問一次!她憑什麼!!!?”

那嗓門,空曠的半個雪山山頭都能聽見。

頭頂樹梢上,一隻鬆鼠大概都被瞎了一跳,“蹬”地一下躥飛在樹梢,樹梢上的積雪“嘩啦啦”掉落下來,還有一顆鬆果飛出來砸在了薑冉的腦袋上。

薑冉:“……”

薑冉茫然地問:“鬆鼠被嚇得午餐都不要了。”

慫慫“噗”地捂著嘴笑出聲。

而不遠處,涼鶴已經夾著那個意見板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薑冉在桌子下麵踢了慫慫一腳:“彆笑了,趕緊的,給本公主護駕。”

……

山上,男隊的人原本就都沒走,待在旁邊看女隊的比賽。

一群人坐在樹下,一個人伸長了脖子看了看不遠處的騷動,嘟囔了聲“涼鶴”,猶豫了下回過頭,看了看身後正趴在防護網,勾著頭往下看熱鬨的黑發年輕人。

“北哥?”

趴在網上的人“嗯”了聲,懶洋洋地轉過頭:“怎麼了?”

“你不去管管嗎?涼鶴和薑冉杠起來了——”

他的邏輯很天真也很清晰,薑冉是誰啊,先不說她在圈子裡的人脈和地位,就那個性格,涼鶴和她對線那不是找死嗎?

雖然涼鶴昨天才被北皎懟過,但是好歹他們認識也算是一個交友圈的,雖然她自找的,也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去啊!

他話語一落,就聽見北皎嗤笑了聲,他微微眯起眼,黑色的眼彎成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個好看的笑臉。

下巴放在防護網上,他鹹魚似的掛在網上,慢悠悠地蕩了蕩。

“管什麼?”他輕飄飄地說,“我可管不了啊,彆拉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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