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後巷(下)(1 / 2)

野犬 青浼 12315 字 3個月前

薑冉的力氣屬實沒有北皎那麼大,他就像一頭力量過甚的公牛,將她整個人釘在牆上,完全動彈不得。

被揭穿後,她原本已經在克製的表情更是凶相畢露,她微微眯起眼,帶著威脅地望著他。

北皎衝她微笑。

“打個商量,”他湊的很近,說話時噴灑出來的白霧像是要升騰到她的睫毛凝結成霜,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薑冉心想如果非要說她今晚做錯了什麼,那大概一共做錯了兩件事——

1:沒頂住壓力,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2:隻是含蓄地給他拉黑了而不是直接刪除。

她從鼻腔裡發出“唔”地低哼,簡短地表達了自己對北皎提議的不感冒,然而後者大概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她的意思,居然不著急也不生氣。

他點點頭,說沒關係。

“—會兒我自己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放開了薑冉的口鼻,她深呼吸一口氣就嗅到了漂浮在空氣中濃鬱的酒精氣息——

就是有人有這種神奇的體質,他隻需要喝一口酒,身上散發的酒糟味就能比喝了三斤白的人還濃鬱。

她被一條醉得雙眼朦朧的野狗堵在巷子裡。

猛地呼吸了兩句新鮮的空氣,她伸手推了一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胸膛,“讓開!”

“不讓。

她正欲發火,然而還沒等她張嘴說話,又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單手就能把她雙手一齊製住高高地固定在頭頂,將剛剛站直一些的她重新推回了牆邊——

她後背撞在牆上。

冬天穿著的厚大衣也沒能阻止她背被冰冷的牆壁膈得生疼。

急切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就像是餓了許多年的餓狼,一觸碰到她的唇,他喉嚨深處便有那種犬科動物狩獵摁倒獵物時,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十分滿足才發出的“咕嚕”喟歎聲。

喉結滾動,他先是條件反射地咬了下她的唇。

聽到她“嘶”地一聲痛哼,狠狠蹙眉偏開頭,他唇舌品藏到了唇膏與鐵鏽味混合的味道,這才想起來什麼時候牙尖放開了她的下唇……

那隻壓在她肩膀上的手放開了,捏了捏她的耳垂:“哦,忘了,你嘴上有傷……不咬你。”

他說這話時溫情又甜美。

像是在說什麼動人的情話。

放在寒冷冬夜,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偏執與瘋狂。

話語落,沒給薑冉說話的機會,他的唇舌再次落下,這次果然輕柔了許多,他甚至用唇瓣討好地輕蹭她的唇上的傷口——

不疼。

這次卻但很癢。

她喘氣微有些不穩,隻是專心致誌地試圖躲開他的糾纏,從頭到尾都不是很配合,他的舌尖試探了幾次都找不到能撬開她牙關的契機,幾次之後,有點著急。

“張嘴。”他的手掐著她的下顎,“快點,一會兒我自己動手,弄疼了你,你又要衝我發脾氣。”

他語氣聽上去好像這事兒完全就是她不對,薑冉聽到隻覺得荒謬至極,冷笑一聲,以一種頗為惱人的高傲微微揚起下巴蹙眉望著他,嗤之以鼻:“我現在看上去像是對你和顏悅色了?”

“你什麼時候對我都是這個樣子,”他親昵地蹭她的鼻尖,“我都習慣了。”

酒吧裡的人絕對想不到,他們印象之中八竿子打不著邊,全部的交流和關係隻停留在”參賽選手”與“比賽評審”這樣層麵上的兩個陌生人……

此時此刻,夜深人靜時。

以最親密的姿態纏繞靠在酒吧旁黑暗的小巷子裡。

他們緊緊貼合。

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劍拔弩張。

“鬨夠了就放手,我隊友隻是去上個洗手間。”

“沒鬨夠,”北皎淡道,“我看到你的隊友了,她和一個小孩轉頭進了洗手間,一時半會出不來……”

“?”

“你知道洗手間能乾多少事嗎?”

他問,然後得到她一個茫然的停頓表情。

於是唇角翹了起來,他低下頭在她唇角輕啄了下,“我告訴你?”

他語氣裡含著故作天真又危險的氣息足夠讓她頭皮發麻,她用力掙了下,用冰冷的表情掩飾住了前一秒心跳猛地驟停的慌張,“有意思嗎?你這樣,永遠都不會被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沒關係啊,”北皎眨眨眼,“我說了,一會兒我自己來。”

薑冉並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能夠拿到她的手機。

她沒來得及問,便被他重新低頭穩住,這一次他的吻綿長又溫柔,如果不是隨時吹過的冰冷空氣讓她瘋狂打著寒顫,她可能輕易就會被他得手——

這一次他也隻是成功地觸碰到了大概三秒她的舌尖,再次被驅逐時他的舌從她唇瓣撤出。

黑夜,外麵走道昏暗到幾乎可以忽視的燈光下,她清晰看見兩人唇舌之間拖出一根銀絲,斷掉。

正如她的理智。

她臉上裝出來的凶悍有些把持不住,在他懶洋洋地用拇指指腹揉過她的手腕時,那張冬夜冷凍下越發承得粉嫩的麵頰染上了一絲紅暈。

她心跳很快,抿了抿唇,垂眸看著北皎近在咫尺的臉蛋,他開始好玩似的親吻她的眉心,眼角,最後輕柔的吻一路落在了她的鼻尖和唇角……

兩人好似最親密的情侶,

她有些受不了這個氣氛,伸手推他的肩膀,聲音也變得柔軟了些:“放開我好不好?外麵真的好冷,有什麼話我們——”

明天再說。

話還沒落。

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到嘴的肉怎麼可能讓她跑掉”,但為了尊重她,他還是稍微浪費了一點時間,眨眨眼:“你有話對我說嗎?”

薑冉閉上嘴。

“你隻想罵我。”他替她說了,說完停頓了下,“沒事,一會就不冷了。”

……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路邊的燈閃爍了下,十分具有戲劇性地“啪”一下發出一聲悶響,照在路邊的最後一絲光源也消失了。

酒吧的門被人從裡麵推開,喝到已經站不穩的人一腳踏出來先是被凍得罵了聲臟話,拉起兜帽蓋在腦袋上,他嘟囔了聲“怎麼路燈也沒了,真倒黴”,又突然來了一陣尿意。

他看了眼酒吧旁邊烏漆嘛黑的巷子,很是心動地往那邁了一步——

就在這時,他聽見從巷子幽深的深處,隱約傳來“嗚”地一聲短暫嗚咽。

寒風吹過,他瞬間瞪大了眼,緊接著卻再也沒有挺近任何的聲音,腦子裡閃過了一萬個冬夜相關的都市怪談,他連著後退了三步,落荒而逃。

十幾秒後。

“走了。”

年輕人沙啞至極的聲音響起。

從巷子外往裡看,隻能看見黑暗吞噬一切的漆黑,然而從巷子裡往外看,卻可以清楚地在酒吧熒光燈下看清楚巷子口是否有人經過——

薑冉將死死地咬在齒間的手放下,手背已經被她自己咬出一道深深齒痕。

她眼角泛著紅,背後死死地抵著牆麵,而此時此刻,她還是沒能反應過來事情怎麼演變成這樣的……

她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正兒八經地穿在身上,他甚至都沒碰她的衣領一下。

可是現在她坐在他的肩上。

隻是大衣的下擺散開來,他的臉埋在她的腰腹,炙熱的呼吸透著薄薄的裙子傳遞到她的皮膚,這樣親密的姿勢,她幾乎是忍不住地想要發抖。

他大約是在細碎的親吻吧。

那被短視頻APP誇讚了七十幾萬(現在九十幾萬)的寬闊肩膀,多少人留言“讓我摸一下我願意給錢”,她也曾經隻坐在一側,伸著手往門框上貼橫條春聯——

現在想一想,他確實一邊肩膀就可以支撐起她,現在她幾乎是騎坐的姿勢好像更加沒有任何的難度。

親到近乎於窒息。

她雙眼發黑地伸手,軟如無骨的手從推他的額頭最後崩潰地抓著他的頭發,拚了老命地將他往遠處脫離,說話的聲音幾乎是帶著丟人的哭腔:“彆,放我下來——”

雪飄落在一米開外的窗戶上,發出“啪”的輕響,大概是酒吧裡氣溫在逐漸升高,本應該結了厚厚一層冰霜的窗戶也開始消融——

她的半張臉躲藏似的埋在圍巾裡。

幾分鐘後,圍巾在她不安的亂動下滑落掉在兩人的腳邊。

薑冉不止一次腰軟得從牆壁滑落,無論多少次都是年輕人的肩膀強而有力地支撐著她沒讓她狼狽地從半空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