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接機(2 / 2)

野犬 青浼 11262 字 6個月前

唇上倒是沒再塗口紅了,畢竟被他親的又紅又充血的微腫,血色好的很,完全沒有再擦口紅的必要。

北皎拉開了駕駛座的門,薑冉責備地望著他,嗓音微微沙啞帶著被喂飽後的懶散:“得,這回打車吧,腿軟了,都賴你。”

他微笑著,撐著車門框,俯下身親她泛著紅的鼻尖。

她“唔”了聲蹙眉躲開,竟是說什麼都不讓他碰了。

親一下都不行呢。

他一點也不敢笑話她的嬌氣,伸手在她的抗議中直接將人打橫抱出駕駛座,然後又親手放到了副駕駛上,伸手替她扣好安全帶。

被安全帶束縛在副駕駛座,薑冉眨眨眼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那邊北皎已經坐上了駕駛座,座椅後跳,再嫻熟地調整後視鏡,從善如流啟動車。

車開出地庫,薑冉還沒反應過來:“你會開車了?考完駕照了?什麼時候的事?”

北皎“嗯”了聲,注視前方:“之前不是答應過你會去學嗎?就去了。”

什麼時候?

八百萬年前。

那時候北皎還在學換刃啊,應該是那天從融創大冰箱出來,她生理期肚子痛的要死,就暴躁了,隨口抱怨了幾句,想讓他開車,他說自己沒駕照,會去考——

沒想到真的去了。

不是今天這出,她都快不記得這件事。

戀愛中的女人就是很容易被滿足的生物啊。

她就是覺得超級無敵感動,用前所未有熱烈的眼神望著他,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

——男人習慣性花花嘴,總是習慣性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要看他們說的時候多走心,隻需要多觀察幾日,看他們有沒有真的去做。

北皎做到了。

甚至是一句薑冉都沒放在心上的小事。

趁著還沒出小區車不多,她扯著安全帶,上半身支棱起來湊過去親了親在開車的人的唇角。

“唔。”

他的耳根也犯起了可疑的紅暈。

“坐好啊,彆鬨。”

……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在隔離酒店門前接到了薑懷民與張零零張女士。

當時的場麵很難說不尷尬。

隔著窗戶遠遠地看著他們,北皎就相當抗拒地一腳踩了刹車。

薑冉一抬頭,發現她老爹離他們還有八百米遠,於是扯了扯駕駛座這位大爺的衣袖,他不太愉快地抿了抿唇,這才慢吞吞地鬆開了刹車。

車子慢吞吞地以怠速前進。

薑懷民看上去雖然儼然中年油膩男子,但是歲月贈予他的褶子和啤酒肚,雖然奪走了他年輕時的英俊挺拔,但同時也讓他看上去是標準的慈父麵相。

現在往那挺著肚子一站,就是廣東有錢大老板的模樣。

誰看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喊“尊貴的薑先生”。

而此時此刻在薑懷民的身邊,小鳥依人地站著個按照理論來說年紀應該隻比他小個五六歲,但是看上去壓根不是一個年齡段的漂亮女人。

張零零保養的很好,年近四十五了風韻猶存,臉上一點兒沒落下年紀的痕跡,彆說褶子了,湊近了看就連魚尾紋都看不見……這會兒她戴著遮陽帽,那帽子將她臉襯得隻有巴掌大小。

薑冉在車子裡看見了,都有點兒驚訝,畢竟薑懷民朋友圈來看她還以為是美顏相機,沒想到張零零真人確實年輕,而且看上去麵相柔弱,一點兒沒有競爭力。

……她也確實沒有。

這些年她乖得很,除了買包買衣服從來不跟薑懷民祈求大件,比如他們在加拿大辦理一切的房產事物,她就跟菟絲花似的跟著,一句話不多說。

她偏頭看了眼北皎,這家夥的眉眼鋒利,不笑或者不惡意撒嬌時甚至有些乖戾,也不知道像誰。

“看什麼?”他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問。

薑冉麻溜的收回目光。

車停下來了。

此時車窗外,張零零依偎在薑懷民身邊,卻是很緊張地盯著從駕駛座上下來的北皎——

好像很久沒有見到她的親生兒子。

高大挺拔,英氣逼人,卻也渾身散發著生人莫近的冷漠。

張零零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卻又有點兒陌生的少年,心中都有些恍惚呢——

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麼可能呢?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呢!

距離她離開的時候他好像又長高了,那時候他才高三,張零零記憶中那個時候他其實已經很高,可能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一次也沒去過兒子的家長會也壓根不知道高中怎麼排座位)。

這會兒眼睜睜瞅著高大的年輕人落車,抬眼目光掃過麵前兩位家長,禮貌且生疏,那深色的瞳眸甚至有些盛氣淩人。

頭發有些淩亂,唯有這才能找到一點兒兩小時前埋在姐姐懷裡撒嬌的野狗的痕跡。

他沒笑時,唇角輕抿,薄唇是一條直線。

北皎當然不知道,張零零一瞬間是想到了他的死鬼老爸,那個不知道現在屍體在哪個鯊魚肚中發爛發臭的男人。

當他那毫無情緒的目光掃來,張零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膽怯,喉頭哽咽了下,死死掐住了薑懷民的胳膊,同時往後不著痕跡地小退一步。

縱使他麵色正常。

氣氛還是緊繃到劍拔弩張。

“爸,自己來扛行李箱啊,你站著那不動是做什麼!”

直到副駕駛的門被打開,嬌氣的女聲帶著一點兒沙啞聲線響起——

僵持住的三人同時往後看去,黑色的小皮靴從副駕駛那邊輕盈落地,長卷發的年輕女人像是蘑菇探頭似的,很活潑地從車後麵探出一個笑吟吟的腦袋。

薑懷民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總覺得麵前上一秒麵對親媽還十分冷漠的年輕人在回頭的瞬間,眼角瞬間放柔和些許。

而他來不及仔細觀察,下一秒薑冉已經繞到了他們的麵前,和薑懷民來了個價值三千多萬的熱情抱抱。

張零零第一時間放開了她視作救命稻草似的中年男人的手,不著痕跡地後退……

好像十分卑微。

北皎看在眼裡,卻隻想發笑。

他視線落回薑冉的身上,此時隻見女人嬌氣十足地掛在親爹的脖子上,轉頭,衝著張零零笑了笑,語氣自然地喊她:“張姨。”

張零零“噯”了聲,沒得薑懷民的胳膊抱了,一隻手空著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隻好抬起手壓了壓帽簷,嗓音緊繃地點點頭:“你好。”

薑冉臉上的表情不變,笑吟吟地,這時候感覺到身後有點兒安靜的過分,她不經意似的回過頭看了眼北皎。

就這一眼,隻有北皎看見她眼裡閃爍的警告。

所以原本杵在那啞巴似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彎下腰主動推過了薑懷民身邊堆滿了箱子的行李車。

目光平靜地掃過張零零,“媽。”

沒等渾身僵硬的張零零反應過來回答他,他視線已經輕描淡寫般挪開了,唇角一鬆,他帶上了一點兒笑容,看著又乖又能乾地喊中年男人:“薑叔。”

在薑懷民心花怒放的應承中,他笑了笑:“我幫您把箱子放上車。”

直到上了車,薑懷民還沉浸在便宜兒子來得成熟穩重又英俊的美夢裡,無法自拔。

人至中年,突然兒女雙全。

就很幸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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