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西邊出來的太陽(1 / 2)

野犬 青浼 12059 字 3個月前

如果現在照照鏡子,薑冉其實就會第一時間放棄掙紮,因為她現在看上去,整個人就是籠罩在被過度濃鬱的雄性荷爾蒙狠狠浸泡過的氣氛當中。

縱使她衣衫整齊,身體暴露出來的皮膚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得體的痕跡。

北皎抬手替她將耳邊的碎發挽至耳後,目光輕描淡寫般地掃過她耳邊黏住一縷碎發的薄汗……

她皮膚本來就很白,也沒有太大的瑕疵,隻是此時此刻因為方才他一係列的舉動,她的臉蛋看上去像是籠罩在水蒸氣蒸熟的白麵包子,上麵還用紅色的食用色素點了一點粉嫩的血色。

修長頸脖後也因為汗濕貼著幾縷長卷的頭發,如果不是做了什麼,家裡的暖氣倒也沒暖到能讓人出汗。

她鼻尖泛著紅,大概是心跳還未完全恢複,呼吸的時候鼻翼煽動,唇瓣有些發乾——

也是,怎麼可能不乾澀。

後麵他就沒怎麼吻她了,無論是將她摁倒在床邊還是壓在門邊時,是她拒絕和他接吻,因為光用鼻腔呼吸根本忙不過來,她隻能在一次次撞擊中張著嘴,拚命汲取空氣中的氧氣。

所以這會兒唇瓣乾裂,她總是忍不住用舌尖舔一下。

北皎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瓣,他指腹有些粗糙,每次碰到她臉上的軟肉,她就忍不住睫毛煽動,抬起眼看了他一眼……那雙深褐色的瞳眸之中含著不經意的水色瀲灩。

“彆看我。”

北皎抬手遮住她的雙眼,彎下腰輕啄手掌之外她的紅唇,“你還想不想出去了?“

想啊,當然想。

張零零站在門外呢。

薑冉用幾乎沒有力氣的手軟軟地推開他,最終還是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的張零零正欲發出第八次呼喊,這一次的聲音卡在了喉嚨。

“張姨。”

薑冉衝她笑了笑,“你怎麼上來了?”

她手裡手拿著一把螺絲刀,在她身後的房間正中央放在一個滑雪板,好像剛才她在北皎的房間就是在擺弄這個東西。

如果不是伴隨著房門打開,臥室窗戶吹入的涼風中隱藏的一絲絲歡愛氣息如此清晰,張零零可能就真的信了他們的鬼話。

“我來給你們送燕窩。

張零零手裡端著餐盤,裡麵放著兩碗紅棗冰糖燕窩,她是真的上來送甜湯的,順便上來看一眼——

從下午第一眼見到薑冉和北皎她就覺得不太對了。

雖然很多年沒見過北皎,但是畢竟是她的兒子,如果真的不熟或者是普通的關係,他不會用那種眼神看薑冉的。

張零零太熟悉這種眼神了,充滿了占有欲和過分的關注,哪怕隻是輕描淡寫的一眼,也根本掩飾不了。

……也可能是他壓根沒想過掩飾。

——這樣的眼神,像極了他親生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除了沐浴在他眼中的那個人,其他外人看了隻會毛骨悚然,想要快點逃離。

隻有薑懷民那個心很大的沒看出來,還在跟狼崽子相聊甚歡。

張零零有些有神,直到感覺自己的手中一空,薑冉接過了整個托盤,將燕窩放到了書桌上。

她端起其中一碗,喝中藥似的一口喝光,紅棗的味道綜合掉了燕窩的土腥,不算難喝,看來張零零在國外也沒虧待自己。

薑冉喝完燕窩,放下碗,螺絲刀在她手中轉了一圈,她轉身,在北皎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那把螺絲刀,“那我拿走了,這個。”

北皎的視線固定在她握著螺絲刀的白嫩手指間。

麵上不動聲色,他說:“嗯。”

薑冉衝他非常純友誼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一走,張零零站在放門口就顯得有些突兀,許久未見的母子二人卻意外地相對無言——

哦,張零零看上去是有話要說的,但是她想了半天,思緒有些亂,不知道怎麼開口……或者說北皎根本也懶得給她這個機會。

“有什麼事想好了再開口。”他說,“廢話就大可不必了。”

說著他就要關上門。

很有禮貌,房門輕輕地以不會驚動任何人的方式緩慢合攏,張零零回過神來時,隻剩下一條門縫,而她已然是被關在了門外的姿態。

她有些走神,並不是良心發現或是彆的什麼,她就是沒來由地突然想到了四年前她離開北皎的那一天,那時候北皎才高三,放了晚自習回來時,她剛拿到簽證,正滿心歡喜地收拾行李箱……

後來他們吵了一架,或者說是她單方麵的歇斯底裡,她走的時候摔了門,也是像今日這樣,她看著兒子那冷漠卻英俊的麵容逐漸消失在即將關攏的門縫後。

那副無論如何毫無波瀾、對待她如對待死人的模樣讓張零零心中羞恥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此時就想惡言相向。

“清高什麼,也不過是從我這遺傳得到一副好皮囊,你在做的事又和我有什麼區彆?”

張零零說。

在房門即將關閉時,她看見了北皎的笑容,他說:“嗯。”

張零零一愣。

“我又沒說不謝謝你。”

房門關上了。

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

過了元旦,年關逐漸逼近,南方仿佛後知後覺的冬季降臨,天氣也逐漸變涼,天空連續好幾天都沒放晴過,一直是烏雲壓城。

院子裡的柿子樹最後一片枯葉掉光的這天,天空終於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往常北方下雨代表著雪要化凍春天就要來了,但南方城市這雨卻能冷到骨子裡。

南方沒有集體供暖,一下雨,這溫度就難熬起來。

“地暖是不是壞了啊?”

從早上起來,身上穿著毛茸茸居家服的薑冉就抱著暖水袋不撒手,窩在沙發上,她在看北京冬奧會,電視機裡在播放的是男子單板滑雪平行大回轉的資格賽。

同一張沙發另一頭坐著北皎,北皎另一邊茶案後的沙發坐著薑懷民,還有靠著他的張零零……

薑冉麵無表情地掃過張零零,心中十分佩服這位張姨,四十好幾了還能這麼嬌羞且做的無比自然,老男人怎麼可能不喜歡?

她都有點羨慕。

羨慕到目光不自覺地掃過沙發另一邊的黑發年輕人,這會兒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不怕冷似的,身上肌肉線條清晰,看著孔武有力。

薑冉無聲地吞咽了分泌出來的唾液——不是她有多色怎麼的,就是自從第一晚被張零零看出什麼之後,她真的規規矩矩,離他保持著近乎於陌生人的安全距離。

目光又落在了北皎的薄唇上。

……連這地方她都快一個星期沒碰過了,最神奇的是這條狗好像也跟那天徹底一次吃飽了似的,最多抓緊時間親親她的臉或者是蹭蹭唇,深吻都沒有。

有毛病一樣。

去法國大街上隨便抓個人打招呼的方式估計都能比他做的這些熱情。

薑冉怨氣橫生。

正當她越想越氣,氣到都沒辦法好好看電視——

“有中國人嗎?”

薑懷民問出了標準路人看國際賽事關心的問題。

“當然有。”薑冉有氣無力地回答。

”能過資格賽嗎?”

“能,雖然咱們起步晚,但是咱們專業。”薑冉摁著遙控器調高了聲量,“男女組都會有人進三十二強的,就是不一定能摘牌。”

薑懷民正在沏茶,紫砂壺茶具在他手裡發出叮叮當當輕微碰撞的聲音,加上沸水滾開,氣泡不斷升騰然後炸裂,那組合聲響叫人昏昏欲睡。

薑冉打了個嗬欠,她打開電視的時候比賽進行到後半段,應該是雪道的問題,有冰或者是彆的原因,已經接連有三個選手在倒數第二個旗門甩出去。

“這種情況對後麵比賽的人不公平。”

沙發另外一邊,北皎說。

“這鍋賽事方就不背了,自古比賽都這樣……所以訓練的時候就要努力克服,用技術去cover這些外在因素。”

薑冉瞥了他一眼,這時候一個波蘭選手穩穩地過了這個大家都摔的地方,高舉雙手衝天空揮拳,衝過了終點線……她睫毛顫了顫,說,“看,人家都能過,怎麼就你摔?”

北皎看她一臉理直氣壯,無奈地搖搖頭。

“儘說大話,能參加奧運會的難道還有技術不到位的嗎,我聽說冬季奧運會可不是國家指派選拔,大家都是靠實力。”

薑懷民在旁邊說。

薑冉麵無表情地玩弄懷中的熱水袋蓋子,心想,“聽說”這詞用的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