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冬日擁抱(1 / 2)

野犬 青浼 17279 字 3個月前

殺是不可能殺的,自殺也不可能動她一根頭發——這是現場兩位被道德綁架的男士內心不約而同的想法。

薑冉的擺爛換來了短暫的寧靜,攻擊她的男士們閉上了嘴,她滿意地拿起了手機看了眼,然後發現不幸地發現給她添堵的限定活動還在繼續——

三億人上冰雪之後,滑雪運動因為門檻較高一時間成為當下流行的準貴族限定運動,這就導致了圈內大環境方向上產生了一點點的波動,各種社交亂象層出不窮,濫交友、騙子、假名媛假公子哥兒……

薑冉曾經在各種地方看見有人感慨“雪圈真亂”,但是今時今日,拿起手機,她看著微信麵無表情地心想:這事兒挺冤枉的,我圈人均道德水平極高。

起因是她在一堆的未讀裡扒拉出了這麼一條——

【AKK:冉姐,你這和北皎都不熟的,又是一個俱樂部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還聽說他本來就有女朋友感情還很好,人家看到多尷尬,還是刪了吧。】

【AKK:你彆嫌叔囉嗦,叔也就是擔心,不少人知道他有女朋友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肯定有人有想法,那多不好聽?】

這條信息發送於一個多小時前,當時她在飛機上沒來得及看見。

發送人是一個將近四十歲的叔叔,兒子都快小學畢業了,說話可能不那麼委婉,但是充滿了善意與慈父氣息。

薑冉腦子嗡嗡的,一堆信息裡她就回了這一個人。

【是誰的冉冉鴨:叔,你有沒有想過我說的可能是真的?】

【AKK:啊,我還以為你不搭理我是生氣了呢!】

【AKK:快彆逗了,那哪能是真的呢!你倆要認識他還能扔下你上崇禮?】

作為四十歲的中年人,他打字挺快,說話也很有邏輯。

不是他提醒薑冉都沒想明白,她和北皎在彆人眼裡怎麼就一點兒不搭噶了呢……

那還真是一點不搭嘎。

倆刻滑圈頂流,一個在崇禮,一個在吉林,老死不相往來,多少真有點兒王不見王的意思。

【是誰的冉冉鴨:我說真的。他在崇禮是我們吵架超了兩年我不讓他回吉林。】

可是世界上哪來的腦子正常的情侶吵架用“年”作為單位之後還能和好的?

於是對方回了她四個字。

【AKK:彆搞笑了。】

薑冉扣下了手機,有點後悔,後悔早知道這樣昨天就該拍個北皎壓著她作威作福,額頭上的汗都成了美人魚的珍珠砸她臉上的視頻用來發朋友圈官宣。

其實現在補救也來得及,但是這不重要。

主要是她朋友圈就是發給家犬看的,意思就是她也沒遮遮掩掩,也沒覺得他上不得台麵……

至於彆人怎麼想、怎麼看覺得她是個壞女人她不怎麼在意——

她談個戀愛,關彆人什麼事呢?

她又不是明星,還得對大眾心理道德建設負責。

.......

回了家薑冉鬱鬱寡歡地回房洗漱睡覺,但是回房間關上門之前,她又站在放門口站了一會,安靜地等北皎拎著她的行李箱上樓,把行李箱遞給她。

北皎原本以為等他的隻有禁閉得房門,他隻需要像個工具人似的把箱子放在門口然後滾蛋就行,沒想到她站在門口等,還愣了愣。

那懵逼的樣子看得薑冉也是心火起,心想:震驚什麼,一副老子平時總是沒有良心苛待你的德行?

她抿了抿下唇,說:“晚安。”

北皎拇指在行李箱上搓了搓,然後說,“嗯。”

薑冉拖過行李箱回頭進了屋,這樣門才在他的麵前關上。

走廊裡的光線伴隨著她房門的關閉逐漸暗淡,直到最後一縷光也在他的臉上變成了一條狹窄的細線然後消失,他站在門前低頭也不知道自顧自想什麼,發了一會兒待,才轉頭回房間。

回房間的時候張零零已經在他書桌前坐下了,手裡在翻一本他之前留下的考研英語專業書,他看著自己的書在她手指間翻動,無聲地蹙眉。

——誰說他一點兒作為未來醫生該有的潔癖都沒有呢,奇怪的是,薑冉拿他的書墊外賣他都沒有什麼意見的。

“有事?”

他抬了抬眼,有些冷漠地問。

張零零隨手把書放在了腿上,坐在那,腰杆挺直望著他——她看上去真的很年輕,可能往大學自習室一坐也就是比裡麵的女學生顯得稍微成熟了一點點而已,她衝他笑了笑:“你和她吵架了?”

“她”自然指的薑冉。

北皎心想跟你有關係嗎,並且把這個疑問投射到了臉上。

張零零臉上的笑容不變:“為什麼吵架?是因為聽到你薑叔說要給冉冉介紹相親對象了是嗎,然後她沒有明確地拒絕,再然後你當然就生氣了。”

北皎靠在牆邊,想等著她還有什麼高見——

他早就注意到了,在車上的時候張零零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一直觀察著後排的情況,薑冉抗拒薑懷民的安排下意識地轉頭看北皎,或者在座位下麵踢他的小動作,怕不是都被她儘收眼底。

“你也得諒解她,”張零零歎了口氣,好像她真的為這事兒在操心似的,“畢竟她要怎麼跟她爸爸開口坦白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男朋友是你這件事呢?”

她說到這,停頓了下,恍然道:“啊,你們就是為這個吵架的。”

她站了起來,將放在腿上的書輕輕拿了起來,捏著那本書,走到了北皎麵前——

他太高了,她隻能束著手抬頭仰望他,站在他的麵前,那張眉眼之間總有一絲絲與北皎相似的臉上神情輕描淡寫:“阿皎,你還是年輕太小了,做事急躁……你才和她在一起多久呢,就急著想要證明身份?”

她垂眼,像是和他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我和薑懷民在一起那麼久,你看我得到了什麼了嗎?”

這會兒北皎多少就聽懂了。

他就琢磨這女人沒事找什麼茬,原來是自己氣不順,來看看他的笑話。

“怎麼,”他挑眉,“跟薑叔伸手要結婚證,沒要著?”

他準確地捕捉在她臉上僵了僵,眼中一閃而過的惱怒,然而她卻是在笑的,甚至笑容更加明顯,抬手用手中的書輕輕拍打他的胸口,輕佻又戲謔:“你是我兒子我才告訴你——”

厚重書籍的一角壓在他心臟的部位。

張零零收斂了笑容,“他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心。”

把持不住自己,你就會滿盤皆輸。

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因為手裡的籌碼就隻有這些,自己這麼一個人而已……一旦他們不想要了,那就連博弈的權利都沒有。

張零零想到了那天,她也不是坐下來很嚴肅地跟薑懷民說打證的事兒,她不敢的。

就是一個十分尋常的午後,她一個很早以前的朋友在微信聊天,聊著聊著她那個朋友就說,自己離婚了,老公給了她一套能住的房子,現金卻沒有給多少,她帶著小孩無依無靠,想跟張零零借點錢。

張零零當時也是無心地開了公放語音,她當下甚至覺得有些尷尬地扭頭看薑懷民……中年男人挺著大肚子挫著花生米的皮衣,白胖胖的花生米扔進嘴裡,他看著電視機,“有套房不錯啦,尋常人奮鬥一輩子不過就是為了一套房。”

“也是,”張零零笑了笑,“她老公我見過,吃飯時餐廳的紙巾都舍不得開封,如果不是結婚了,那套房估計也不會就這麼給她。”

彆人家的事,不熟的不想多評論,薑懷民便不置可否。

張零零就嗲著喊了聲:“懷民。”

薑懷民這才有了反應,隻是從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離開過電視機,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我可以給你房啊,兩套夠不夠?一套在廣州,再給你在你老家買一套。”

房子是薑懷民最不缺的東西,他這樣說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房可以給,其他的就彆多想。

其實也可以了,跟了他幾年,得到兩套房子,薑懷民不算是沒有良心。

但是張零零不甘心啊,兩套房是不少,前提是她不知道薑懷民手上到底能有多少所謂的“兩套房”,她不傻,她想要多。

可是她要不到,甚至隻能裝聾作啞,任何的不滿憋在心裡,正如當時她其實覺得像一桶涼水迎頭蓋下,她卻還是笑著用嬌俏的聲音說,嗯,還是你好。

眼下看著北皎跟自己犯了一樣的錯誤,她能說什麼呢——

兒子跟她太不親了,她沒辦法心疼他,甚至報著想看熱鬨的心幸災樂禍呢,但到底是她的兒子,她也不希望他摔得太狠,一蹶不振。

早點看清楚現實的好。

於是有了以上的對話。

而北皎顯然沒將這些放在眼裡,聽了張零零的一段演講,他顯得無動於衷,當然沒有醍醐灌頂的感動,也沒有覺得多大的冒犯。

——張零零是張零零,他是他。

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他不覺得有什麼好計較,所以從始至終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語氣很淡地說:“我和你不一樣。”

說完這一句,他伸手,拿過了張零零手中那本被她翻弄過的英語書,眼也不抬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書本落入垃圾桶發出“咚”的輕響。

像是砸在人的心臟上。

看著張零零那張淡定的麵容從驚訝到逐漸扭曲,北皎將原本就是敞開的房門拉開了些。

“出去。”

他語氣平淡,甚至沒打算跟她說太多,也懶得解釋他就是不圖薑冉身上的哪怕一分錢,他甚至覺得剝離了她那些多到離譜的巨額存款,她薑冉身無分文,他也有能力養得起她……

隻是這些不必和張零零廢話。

她的話也沒有對他產生絲毫的影響。

薑冉是懵懵懂懂挺不靠譜的,讓他沒有安全感也是真的,但是在關於未來的大方向上,他根本不怕。

……

第二天,薑冉大早上的就被掀起來,家族聯姻式的茶樓飲早茶,就當是給阿泰叔接風。

她根本沒打算去,甚至貼心地找好了借口:“你就說我還在崇禮沒回來。”

薑懷民“嘿呀”了一聲,摸著肚皮像是看什麼大離譜的人:“我約他的時候台詞就是‘我乖女從崇禮大殺四方回來‘!”

薑冉覺得“大殺四方”這個詞挺耳熟,想了想,不在意地問:“怎麼,還在熱搜上看到我的追蹤報道了?很潮嘛居然還懂上網衝浪!”

薑懷民懶得跟她廢話,趕她去洗漱,並且保證就是吃一頓飯,泰梨也在,如果她對阿泰叔的兒子不滿意,可以全程不跟他說一句話,也不用交換聯絡方式。

他說這話的時候,北皎正好從樓下走上來——

戴著耳機的黑發年輕人站在清晨的陽光下,雙手插著兜,臉上汗津津的看著是剛去晨跑回來。

這會兒目無情緒地望過來。

薑冉被他黑洞洞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想了想後說:“我不會加他微信的,你死心吧。”

“曉得啦!”薑懷民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你看破紅塵不想嫁人想當尼姑咯,用得著重複那麼多次嗎,快點去洗漱!”

打發走了孝順女,一轉頭看見北皎站在不遠處,笑容重新出現在中年男人的臉上,他盛情邀請北皎跟他們一起飲茶。

北皎摘了耳機,微笑著禮貌拒絕,告訴薑懷民自己也約了廣州的朋友早茶,問他們約在哪,說不定可以碰見。

薑懷民訂的是廣州很有名的粵式早茶茶樓——本地人平日吃早茶不一定去,但是勝在規格合適敘舊友,味道也還可以,價格也適中。

北皎點點頭說一會兒見。

又過了半個小時,早上還十分燦爛的陽光突然變得陰沉沉,眼看著好像要下雨。

薑冉素麵朝天撇著嘴打開薑懷民的萊萬特車門,又伸頭看了眼站在車外一動不動的北皎,指了指他,嬌氣地問:“他怎麼不跟我們去!”

她語氣自然又無所謂,像是在說什麼家裡的傭人。

“人家自己有約噶,像你哦,沒朋友的!”薑懷民挑眉,拍掉她的手,“手指人沒禮貌!”

薑冉縮回手,揉揉被拍疼的手背,掃了眼北皎看他臉上好像都沒有多餘的情緒,不太愉快地抿抿唇。

不說北皎還好,提到他薑懷民便像是提到了自己的親兒子,手從口袋裡掏出薑冉的車鑰匙,“阿皎一同飲茶的朋友裡有沒有女生啊?”

感覺到一雙火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他彎了彎唇,說:“有。”

“那你也開車去,不要叫你朋友看不起。”薑懷民要塞給他鑰匙。

“什麼!憑什麼!不給!”薑冉挑高了眉,“那是我的車,憑什麼給他開!”

“憑我是你爹,那車我買的。”

像是沒注意到薑冉臉上的委屈,薑懷民一眼掃過她的風衣,“你去換件大衣,我看這天,難講中午好似要翻風(*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