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媳婦兒牛批(1 / 2)

野犬 青浼 16054 字 3個月前

後來薑冉有悄咪咪地懷疑其實她的手術是不是失敗了隻是醫生不好意思說,這個想法在某次閒聊的時候不小心透露出來,主治醫生沉默了很久才沒把她從辦公室轟出去,微笑著告訴她如果對此有所質疑,可以上微博掛他甚至買個熱搜,他可能會因此可以坐個幾十年的牢,簡直大快人心。

薑冉摸著鼻子被趕出了醫生的辦公室,去護士站借了紙和筆寫了張聲淚俱下的道歉信塞到了醫生辦公室門縫下麵,這才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病房。

然後她消停了幾天,每次醫生來查房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人家。

那個鬼樣子,要不是醫生叔叔和薑懷民老得不相上下,北皎怕不是早就起疑心這女人暗中變心。

然後薑冉就出院了。

出院後找了個周四,北皎下午沒課,他們去民政局領了證,這真是非常現實魔幻的一幕——

他們領證前的對話是“吃了沒”“趁你沒來吃了點章魚小丸子”“傷筋動骨一百天,傷沒好全就少吃海鮮”“哦”。

沒有海誓山盟,也沒有痛哭流涕,但是薑冉好好地洗了頭,化了妝穿上了好看的衣服,成為了當日排隊領證的新夫妻裡最好看的那個女主角。

領證的事先告訴走得近的朋友,晚上才發朋友圈官宣,當時他們正一家子人坐在飯桌邊,就著他們鮮紅的結婚證和張零零慘敗卻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臉下飯。

張零零最近對北皎態度很好,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一如既往的如此慈愛,薑冉卻覺得她隻是看大勢已去,撈不著薑氏女主人,撈個薑氏婆婆當也不算太虧。

她為北皎打抱不平,北皎卻很看得開。

當時他正在薑冉的公寓裡,用勺子攪張零零特地開車大老遠送過來來的一碗燕窩——

“薑冉,你聽過一句話沒?”他舀了一勺燕窩塞進嘴都撅上天的媳婦兒嘴裡,“無論本質上如何陰險卑鄙狡詐,能裝一輩子紳士行為的人,他就是一名真正的紳士。”

薑冉啞口無言,瞪著眼咬著勺子望著他,看著有些沒反應過來。

北皎從她嘴裡扯出瓷勺子,她眨眨眼,問,“你為什麼大道理那麼多?”

“因為前半輩子活得苦。”

他眉目淡然地以陳述句語氣說完說這個事實,說完一抬眼看著她從剛才的反應慢半拍徹底變成了癡呆。

有些好笑,又要繃住麵容,北皎側了側臉,顯得有些困惑地“嗯”了聲。

薑冉像是才回過神,從沙發另一邊爬過來,蹭進了他的懷裡,沒說話,就是柔情萬千地用手摩挲他的麵頰。

“現在好了,”薑冉說,“有我在,你的每一天都是甜的。”

“……”

他反應了幾秒她的土味情話,雖然有那麼一兩秒指望她有更動人的表白,但是想想可能她的上限水平就在那了,不能指望更多。

他成功地說服了自己,並為此心跳快了那麼兩秒,唇角上翹說,“你不氣我的話,確實是這樣的。”

她將他抱得更緊,像是要把自己徹底在他懷中溺斃。

……

當年十二月,東三省的雪場逐漸進入了雪最好的時候。

朋友圈活躍了起來,每天點開都是誰誰出了活,誰誰在雪場遇見了渣男,誰和誰又為了點雪道上的破事撕逼了……

新的雪季宣告正式到來。

十二月的第一天,薑冉結束了自己在醫院的最後一節康複課程,這個時候她的左腿已經可以正常的跑跳,醫生開玩笑說,如果她沒想過轉行撐杆跳或者芭蕾舞,往後的運動生涯小心一點應該不成問題。

這句話給她吃了定心丸,回家修養了幾天,就去了崇禮的雲頂滑雪場——

因為有了冬奧會賽道可以作為運動員比對和記錄數據的標準,現在崇禮已經是職業訓練隊的天堂,省隊和國家隊的人都愛往那湊。

薑冉到的第一天,黑龍江省隊已經在那訓練了,她見到了很多許久沒有見到的人,除了以前的那些隊友小姐姐,還有男隊的謝宇等人。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世界杯受傷又重新站起來的事,她動手術前兩天,不止是聶辛,好多人操心的飯都少吃了一碗……

此時此刻看著薑冉裹得像北極熊,手腳全乎地踹著兜,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他們這邊走,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娘家人的慈愛。

作為女隊的隊長,椿衝上來握著薑冉的手說:“分開的時候大家都還是單身,再見麵你就英年早婚了!我看看戒指——瑪德好閃——你老公呢!”

“……上學。”這話說出來,薑冉都有一股自己在違法犯罪的不道德感,“他下周考研筆試。”

這也是薑冉提前來崇禮的原因,就因為北皎下周有這麼重要的考試。

按照道理,作為新婚夫妻,此時她應該是像個書童一樣跪在旁邊幫忙翻書以及給與心靈上的慰藉,但是她往旁邊一坐,北皎就很容易分心,一副當了皇帝也是昏君的鬼樣子,薑冉索性收拾行李走人了。

眼下聽薑冉說到“上學”,椿放空了三秒,也覺得很魔幻:“當初在哈融創看見他偷偷摸摸抱著你睡覺的時候就覺得他看上去好年輕但是好靠譜,沒想到他是真年輕。”

薑冉“嘿嘿”地撓撓臉。

“謝宇看到你發結婚證才死心,”椿說,“早就告訴他了你老公比他帥一百倍……”

他這一口一個“你老公”喊的薑冉很不好意思。

剛想謙虛兩句,這時候看到王佳明揣著手、腋下夾了塊板走過來了,椿誇北皎比謝宇也就帥了一百倍的話估計正好進他耳朵裡,他偏頭看了椿一眼。

椿理都沒理他,小姑娘抓著薑冉的手嘰嘰喳喳,王佳明跟薑冉點了點頭,跟她說:“明天能不能開始訓練?”

薑冉的腿不疼了,就是下雪天之前會有點兒酸脹,比特碼天氣預報還準,她點點頭。

王佳明滿意地收回目光,令薑冉意外的,他轉頭,低著頭望著椿,麵無表情地說:“44.37S,你有空在這廢話不如再多滑一圈。”

薑冉:“?”

椿也是一臉呆滯,然後反應過來了,甩開薑冉的手,“王佳明,你有毛病嗎,沒事乾掐省隊隊員的秒表,你是不是閒?”

薑冉:“??”

薑冉記憶中,她好像都沒直呼過王佳明的大名,果然是隔隊如隔山,她都沒整明白她的前隊長怎麼那麼勇。

王佳明看著好像也沒被冒犯的樣子,那好像永遠睡不醒的單眼皮耷拉著瞅著椿,椿不甘示弱使勁兒瞪他。

直到女隊的隊員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把椿拖走,尷尬地跟薑冉說,基操,基操。

薑冉完全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多問。

第二天薑冉的板包到了,早上起了個早,她就抱著雪板上山了。

坐在傳送電梯上,薑冉拿出手機給她家留守兒童發信息。

【是誰的冉冉鴨:起床沒?】

【我的鴨:「圖片」】

北皎那邊像等著似的,消息發出去剛一分鐘就發來了圖片,圖片裡是幾個小籠包子一碗豆腐腦,然後旁邊的iPad是英語新聞早報。

離開了她,這位大哥終於恢複了學霸的本質。

【我的鴨:我媳婦兒在乾嘛?】

薑冉盯著“我媳婦兒”四個字看就忍不住想笑,給他照了下山頂的人山人海,告訴他,正準備和黑龍江省隊、國家隊一塊兒恢複訓練,聶辛和王佳明都在,盯她盯得很近。

就是日常的彙報,萬萬沒想到這哥們兒的重點很歪。

【我的鴨:謝宇怎麼也在啊?】

薑冉看了眼,人群中那個一米九的個子還真是鶴立雞群,北皎不說她都沒發現呢,就順嘴說了句,謝宇應該也快到達國家隊的標準了,王佳明這回來不止是帶隊訓練,應該是還想從聶辛那搞走幾個人。

【我的鴨:哦。】

【我的鴨:我考完試就去找你。】【我的鴨:你要和謝宇保持距離,他看你一眼,你就要告訴他,勾搭有夫之婦不僅不道德死後下地獄,甚至違反國家基本法律。】

【是誰的冉冉鴨:……好好看你的書吧!】

此時電梯到了山頂,薑冉就把手機揣進了兜裡。

訓練隊的隊員早就開始訓練了,薑冉倒是也沒急著滑賽道,她已經兩個月沒滑雪了——這大概是她學會滑雪以來,最長的一次空窗期。

肌肉記憶這東西有是有,但人體不是電腦程序,打開載入數據就好,所以要回複記憶,也有一定的過程……

這是薑冉在康複教室裡學習到的人生大道理,她總覺得扶著那欄杆手都要出繭的那些日子,她不是在複健,而是在修身養性。

到了最後她身上那股子毛躁的氣氛全伴隨著扶手欄杆被她盤得包漿消失殆儘,最近她掛在嘴邊最多的詞就是“沒事”“不著急”和“那再看看”。

薑冉突然佛係,這也是北皎放心讓她一個人回訓練場的主要原因。

這一整天,訓練隊用一邊旗門,薑冉就排著隊和今日放假但是自己加練的那些休閒滑的隊員用另一邊旗門。

在這個過程中,薑冉終於和國家隊的隊友們有了接觸,相互認識……而對於運動員來說那些個辦公室的勾心鬥角對他們都不太試用,競技題材裡隊友之間的惡劣競爭比如什麼鞋子裡放刀片、背後互相插刀的劇情根本沒出現,大家討論動作細節,互相摳動作和找毛病,氣氛一片和諧。

薑冉玩的挺開心的。

一天的訓練結束她基本能恢複到42S左右的賽道速度,和她巔峰時期能進39S當然有差距,但她已經非常滿意。

王佳明和聶辛也非常滿意。

下午收了板回宿舍,她把還沾著的雪板靠門邊放好,深呼吸一口氣,唇角都忍不住往上勾。

【怎麼了,心情好啊?】手機視頻那邊,黑發年輕人正在學校食堂吃飯,拿手湊過來點了點屏幕,【我還生怕你又覺得自己退步了,躲起來哭。】

“不會,我現在佛係得張口就能給你背一段《心經》。”薑冉脫了雪服外套,“不會再哭了。”

這話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

北皎聽她主動提,就杵著筷子在視頻那邊低笑。

關於《心經》這個事情還有個故事,大概就是康複的前半段,進步慢,薑冉的心態不太好,有段時間還失眠。

失眠她也不說,馬上要恢複訓練了,作為正經運動員藥也不能亂吃,生怕有成分殘留影響尿檢,就硬抗。

於是就有了某天夜裡北皎突然醒來想要抓她現行逼她休息,卻沒想到這女人打著台燈在抄經……

北皎躺在沙發上,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陪她抄了一個小時的經,然後看她收了用具,轉身安然入睡。

最為當代西醫在讀大學生,北皎對於人類有時候要借助一些玄學的力量找到心靈的慰藉感到震驚……

但是他沒阻止。

不管她怎麼折騰,她能好好睡覺和吃飯就行。

直到後來薑冉的情況越來越好,吃飯和飲食恢複了正常,她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穩重。

這次的受傷事件這才算終於露出了它正麵的影響。

……

十二月十五日,這一天薑冉正式恢複了訓練。

在此前一日,北皎完成了階段性的考研筆試,並定了當天前往張家口的機票,從早上起來,薑冉那個心就始終“撲通撲通”的,有點兒期待有有點兒膽怯。

具體因為訓練還是因為人,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早上心跳的厲害她就沒吃早餐,有時候她也相信饑餓能讓頭腦保持清醒這件事情,哪怕站在賽道前,她心跳還是一陣亂蹦。

到了山頂,其他訓練隊的隊員陸續到來,這些天混熟練的給薑冉加油打氣,隊友慫慫抱著她親了又親,薑冉好不容易把她從身上剝下來,一抬頭,順口問:“椿呢?”

“感冒啦,有點低燒,得等著上門做核酸所以她今天休息。”慫慫隨口道。

薑冉“哦”了聲,琢磨訓練結束去看看她。

很快就輪到薑冉的今日第一滑,因為考慮到她今天正式恢複訓練第一天,隊友們很友愛把第一趟最好的雪留給了她。

王佳明掐著表站在旁邊麵無表情,聶辛叉著腰,看著薑冉雙手扶著欄杆深呼吸,“咕嚕”吞下一口唾液的聲音響到他隔一米多遠都能聽見。

“吃早餐了沒?”聶辛說。

薑冉和王佳明同時荒謬都看了他一樣,聶辛很無辜地說,“乾什麼啊,看你緊張,閒聊一下緩解氣氛!”

他的閒聊並沒有緩解多少氣氛,王佳明掐了表,薑冉從出發台一躍而下——

前三個旗門起速以及適應今日雪況,第四個旗門開始控製路線與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