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北極與赤道的簡單相遇(四)(1 / 2)

野犬 青浼 10402 字 3個月前

薑冉靠在門邊圍觀了父子互動的全程,看著兒子仰頭望著他爸,想撒嬌又不敢的樣子,她很懷疑他是被自己的親爹PUA了——

否則怎麼能做到又怕他又聽他話又非要粘著他的?

在北皎倒數到“一”之前,北熾一臉順從地接過自己的滑雪鞋,堅強地爬到椅子上自己試圖穿鞋……看他短胳膊短腿拚命給自己穿鞋的費勁模樣,薑冉的眉毛都快挑高飛到腦門裡。

“你幫幫他。”

她忍不住在旁邊扮演“慈母多敗兒”的角色。

誰知道她一出聲,父子二人雙雙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小的那個眼神兒blingbling寫著“我不要幫”,大的那個眼神兒冰冷寫著“多管閒事”。

她清了清嗓子,麵無表情地說:“行,我多嘴,你們繼續。”

北皎扭回頭,站在旁邊,居高臨下地指揮他兒子自己穿滑雪鞋——

非常戲劇性的是,小木屋隔音也不是很好,大家的門都沒關,所以薑冉可以清楚地聽見隔壁單崇家,衛枝也在教小女兒穿滑雪鞋。

彆人家:“這個鞋舌舌係不係要扳開鴨,然後泱泱的jiojio伸進去!”

他們家:“鞋舌不打開你硬塞怎麼可能塞進去?”

彆人家:“哦,我們泱泱拽不動,沒關係,媽媽來!”

他們家:“用力啊!”

彆人家:“穿好了站起來跳跳,跳跳,對啦——擠不擠?不難受吧?單崇你捏捏你女兒的鞋前麵看看她頂不頂腳。”

他們家:“擠腳正常,穿兩天就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彆那麼矯情。”

薑冉:“......”

抬起手揉一揉眉心,等北皎蹲在地上伸手替北熾係好了滑雪鞋的鞋帶,一隻手牽著他——

北熾伸手靈活地從椅子上跳下來,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又或者是習慣了)他爹地的冷漠,牽著他的手就要往外衝。

北皎伸手拿起兒童滑雪板,彎腰的時候被他拽了拽,毫無準備所以猝不及防地晃了晃,他抬眼淡道:“彆爆衝。”

薑冉:“?”

薑冉:“注意用詞,這是你兒子,又不是狗。”

她的再次發聲又換來男人懶洋洋的一瞥,他還是沒搭理他。

....這個記仇的小氣鬼。

她不過就是剛才他親上頭,手不規矩往她衣服裡伸又不聽她警告時,順手掐了一把他的蛋!

很輕的!

至於一副要記仇一輩子的樣子嗎!

北熾一回頭,見爸爸又和媽媽對峙上了,於是扔開了他的手自己撲向院子玩去了,院子裡的那個小秋千還在,他短手短腳地往上爬。

小屁孩一消失,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薑冉歪了歪腦袋,深褐色的瞳眸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還疼啊?我給你揉揉?”

這麼多年過去,她的聲音始終未變,輕慢中帶著一絲絲沙啞的性感,仿佛正經說一句話也能有調笑的意味。

一般男人根本招架不住這個。

黑暗中,北皎的耳尖悄悄變紅,在她真的好想要伸過手時,抬起手輕輕拍掉了她的手背。

那張英俊的臉勉強維持住了冷漠的樣子,他衝她揚了揚下巴,頂著“道歉否則拒不合作”的冷傲昂首挺胸走出房門。

……

門外院子裡有個小坡,坡不陡,還夠長,北皎走到小坡跟前時,李星楠正拿著一把鏟子整理雪坡,大概就是起到一個人工壓雪機的作用。

北皎和單崇後到,也任勞任怨地找了把鏟子整理雪道。

三個年齡相仿的小崽子在後麵又叫又鬨玩成了一團。

單崇正揮舞鏟子辛勤勞動,這時候感覺到褲腳被拽了拽,他低下頭一看是薑冉家的小子——平心而論——哪怕是自家的孩子已經開了濾鏡,在一堆的孩子裡,北熾的顏值那也是一騎絕塵的,真正的從出生開始那一刻開始一直好看每一分每一秒。

“嗯,坳坳怎麼了?”

單崇蹲下來,弓著背和隻有一點點大的小孩說話,聲音都不自覺放溫柔一點。

“小滿姐姐,在拉(哪)裡?”

單崇回過頭,示意北熾回頭看,一大一小一回頭,就看見帶著兔耳朵保暖耳罩,帶著毛茸茸手套,身上穿著小鬥篷的單尋月坐在房門口的欄杆邊,靠著欄杆笑眯眯地往這邊看,文靜又可愛,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單崇:“……”

關於我生了個林黛玉這八年來我卻毫不知情.JPG。

北熾扔下單崇,邁著小短腿就往單尋月那邊跑,遠遠地還能聽見他拉單尋月的手,喊她一塊兒來堆雪人。

單尋月被拉著往這邊走時,單崇回過頭繼續揮舞手中的鏟子整理雪道,然後想了想對北皎說:“我覺得彩禮還是得四億。”

還有一億充當單小滿的表演演出費用,這琢磨怎麼都還要演個十幾年呢,一億都算便宜的了。

對於其突然漲價,北皎穩如泰山,頭也不抬直接甩鍋:“你跟薑冉說,我是贅婿,贅婿你知道不?自己的支付寶賬號的支付密碼都不知道那種。”

“扯談,”單崇說,“不吃飯了?”

“哦,醫院或者學校食堂,媳婦兒給充了飯卡。”

“萬一想喝杯咖啡呢?”

北皎假笑,“所以她還大發慈悲給我開通了小額免密。”

“……”

他邏輯有點縝密,單崇無言以對,想到上個雙十一衛枝以“去年才買的新款今年又要買什麼買不許買”不讓他買最新一代的掌機兩人吵的雞飛狗跳,屬實是他有點兒不識抬舉。

道歉,一會回去給她道歉。

充滿感慨地拍了拍北皎的背,他轉頭又去招惹李星楠:“泱泱那個脾氣,我覺得我甚至還能打個八折。”

李星楠一回頭,正好看見單泱正抓著一團雪往李念領子裡塞,李念被凍得“嗷”地跳起來,把她的腦袋摁進剛團好形狀的雪人身子裡,雪塵紛飛。

李星楠:“……”

李星楠嗤笑一聲,說:“謝了,回去要不先寫個白紙黑字的打折券?落袋為安,聽過沒?”

三個男人平日在家裡其實誰說話都不算數,偏偏這會兒討論崽子們的終身大事討論的一本正經。

在他們身後的三座小木屋裡,衛枝和邱年聚集在薑冉的屋子裡,屋子裡有個炕桌,她們喝喝茶嗑瓜子閒聊。

聊的都是雪圈八卦。

有了衛枝,崇禮那邊的雪圈八卦也算是齊活了,從狗血豪門糾葛到海王海後騙錢騙感情再到今年崇禮統一漲了教練費……

拚圖有了最後完整的一塊,這一下午閒聊下來居然話題都能不重樣。

時不時聽見屋外有小孩的尖叫和某位男士低聲嗬斥的聲音傳來。

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來雪花,薑冉捧著熱茶盯著窗外發呆時,聽見北熾奶聲奶氣地“爸爸鬆手,北熾闊以”,還有滑雪板蹭過雪麵的聲音……

居然生出了歲月靜好的內心安寧。

曾經她覺得人麼活到七十來歲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老了兩腳一蹬拍拍屁股就能準備投胎開啟下一世的奮鬥——

但是現在她有點兒舍不得了。

她想活到一百二十歲,熬到滿頭白發,和屋外兩位偶然參與她人生的幸運嘉賓攜手直到世界的儘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