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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叔 綠藥 9124 字 9個月前

“酥酥,你去哪兒?”三夫人追到門口。

程元頌回頭,看著寒酥單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雪裡。

銜山閣燈火通明,伴著笙簫,院門外有生麵孔徘徊把守。寒酥想到剛回家時聽管事說今日有幾位皇子登門。他們居然還沒走。

守在門外的侍衛不是長舟。

“還請通報一聲,我有事要見赫延王。”寒酥忍著聲線裡的顫音。

雲帆畢恭畢敬地回話:“將軍正在宴重客,表姑娘請回吧。”

寒酥的視線越過雲帆,在他身後還有些生麵孔,不知道是封岌的人還是來做客的皇家人的人。

寒酥壓著焦急,變通問:“長舟呢?那可否請幫我尋長舟?”

雲帆鐵麵無私地搖頭。

寒酥垂眸,望向腳下的雪。好似才發現剛剛飄的小雪粒已經越來越大了。若笙笙當真被擄走,經過一夜大雪的覆蓋,更能掩蓋她的蹤跡,等到明天就更不好尋找了!

不能等。

寒酥轉身,又趁著雲帆轉身的時候,突然轉回身硬闖。雲帆喝止,她還聽見身後有拔劍之音,可她什麼也顧不上,拚命往裡闖。

雲帆隻是遲疑了一下,再伸手去攔,卻隻是將寒酥身上的銀色鬥篷拽下來。雲帆低頭看著手裡的鬥篷,愣了一下。他再看寒酥的背影,更是有幾分不知所措,這怎麼攔?這又是軍中細作,是府裡的主子,總不能直接射殺了吧?

“將軍!”寒酥不管身後侍衛的製止,朝著燈火大亮的會客廳奔去。在身後侍衛們腳步越來越近,馬上要拉住她時,她登上台階,用力將房門推開。

“吱呀”的開門聲,製止了後麵的侍衛再追,他們都於台階下生生停住了腳步,有那已經邁上台階的侍衛也不由向後退了一階。

屋外天寒地凍燈火稀薄,屋內溫暖如春有熱浪迎麵酒香盈盈,燦目的燈光晃了一下寒酥的眼睛,讓她下意識地閉了下眼。

下一刻,寒酥聽見了拔劍聲,她敏銳地覺察到了危險,立刻睜開眼,就看見一柄劍朝她刺來,劍尖鋒芒。

“砰”的一聲響,直朝她而來的劍身晃動之後落地。同時打到劍身的茶盞也落了地,在寒酥腳步四分五裂地炸裂開。

熱鬨的會客廳頃刻間安靜下來,月師指下的琴音突兀一斷。

寒酥深深吸了口氣,隔著屋內眾人,遙遙望向封岌。

“五殿下醉酒,要在我這裡動兵刃。”封岌冷嚴開口,目光卻落在立在門口的寒酥身上。

門外是稠濃的夜色,她立在明暗交迭之地,裙角是臟的、雲鬢是亂的。跑後的微喘,又為單薄的她添了幾分易碎的脆弱。

上次見她這樣狼狽還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可彼時她縱使被逼到絕路,也亮著一雙眼睛將妹妹護在身後,如水的眸子裡一片毅然。不像現在這般失了精魂。

一瞬間,封岌便猜到一定是她妹妹出了事。

五皇子打了個酒嗝,有些尷尬地坐下去,道:“喝大了,以為哪來的刺客。”

封岌並不接話,仍望著寒酥,問:“何事?”

“笙笙……笙笙不見了,宵禁……”寒酥一開口聲音是顫的。分明自寒笙消失一直很冷靜,可到了這一刻,突然而來的慌張淹著她。

“好好說話。”封岌隔著人群望著她,“慢慢說。”

寒酥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笙笙傍晚在青鬆園走失,尋到現在也不見人影。宵禁了不能再找,可是我擔心一夜落雪明日徹底掩了行蹤。”

寒酥看不見屋內任何人,她隻看見封岌。此刻根本不在意再不牽扯的初衷,她望著他:“我想沿著幾道門的方向繼續去搜尋。”

“去找長舟拿我的令牌,整個京城你都搜得。”

一瞬間,寒酥懸著的那顆心立刻落回去。她連道謝也來不及,轉身就朝外跑去。

台階下,雲帆抱著寒酥的銀色鬥篷,麵色變了又變。當寒酥從台階跑下來,他立刻回過神主動迎上去:“表姑娘跟我來。”

屋內,封岌目送寒酥的背影離去,直至消失在夜色裡,連她手裡提著的那盞晃動小燈螢火般的光芒也再也看不見。

他望著寒酥的背影,屋內眾人也都不由好奇地望向寒酥。

前一陣封岌歸家過了一段閉門不見的清閒日子,各種帖子都放在一邊。這是他第一次宴請,來者不是皇子就是朝中重臣。

剛剛鬨了沒臉的五皇子悶聲又灌了一口酒。

太子回過神,道:“小孩子走失是該及時找。”

三皇子附和:“若是需要人手,嘉屹隻管開口。不過應該是不用的。”

又有朝臣道:“京中治安嚴備,應該是小孩子調皮,不會出拐人的惡劣事情。”

“希望如李大人所言。”封岌道。

李大人一怔,尷尬地笑笑。

長舟見到寒酥的時候,見她模樣,嚇了一跳,再一看臥在雲帆臂彎裡的鬥篷,眼皮又劇烈一跳。

雲帆硬著頭皮,趕忙交代了封岌的命令。

長舟點頭,立刻拿著封岌的腰牌出門。腰牌不僅隻是不顧禁令的作用,還能跳動軍隊幫忙尋人。

夜半三更,馬嘶長鳴。紀律嚴明的士兵翻身上馬,朝著赫延王府幾道門的方向四尋,挨家挨戶地敲門搜尋。

長舟朝寒酥走過去,道:“雪越下越大了,表姑娘回去等消息就行。”

寒酥搖頭,道:“也給我一匹馬。”

長舟遲疑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寒酥的腳,才依言讓人牽一匹馬過來給寒酥。

寒酥拉住馬韁,抬起一隻腳踩在腳鐙上,馬往前稍微邁出一步,寒酥身量也跟著晃了一下。

“彆慌,心穩身自然穩。”封岌曾經教她騎馬的話突然回響在寒酥耳畔。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攥住馬韁,翻身上馬,筆直的腿夾住馬腹,打馬往前奔去。

雲帆求助似地望向長舟,不確定地問:“我是不是闖禍了?”

長舟這才瞥向他,道:“以後表姑娘要見將軍,不管將軍是正在和聖人說話,還是在蹲坑拉屎,你都不能攔人,聽懂沒?”

“啊?”雲帆顯然陷在震驚裡,沒反應過來。

長舟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發什麼呆?快追去,表姑娘若再跌了馬,小心腦袋。”

雪越下越大,寒冷的夜風吹在寒酥臉上,她在狂奔的馬背上慢慢冷靜下來。

排除自己走失和拐子,隻有私怨一種可能。縱使寒酥想不到與誰結怨,也開始從私怨的角度分析。

人是在赫延王府丟的,若人還活著一定被藏在了哪處。若已經遇到了不測,歹人一定會用想著洗脫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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