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冷冷地瞥了沈約呈一眼,沈約呈手中動作不由停下來。
沈約呈低聲道:“給咱們父親敬茶。”
雖有喜扇遮在麵前,可從側邊也能瞧見新娘子是何等國色天香。不少賓客看直了眼。
“就像你以前那樣。”封岌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給寒酥罩下劈頭蓋臉的陰影。
封岌不言。
不少人懼怕赫延王之威。是以,縱寒酥今日敬茶時失了態,旁人也以為她和其他人一樣,隻是因為懼於赫延王之威。
門窗大開,賓客在外麵的庭院裡朝裡麵張望著一對璧人喜結連理。
封岌望著寒酥的眼睛,慢悠悠地抬手,伸手去接茶時,指腹仿若無意地輕輕蹭了一下寒酥的指背。
她眼底將要哭出來的哀求,他唇角攀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道:“無妨。”
“表姐。”他壓低聲音輕喚,“我們成親了。”
寒酥重重點頭。
侍女趕忙重新遞來一杯茶。
看見坐在婚床上的人是封岌,並不是沈約呈,寒酥臉色大變。
寒酥的手立刻一陣顫抖,封岌唇角帶笑握穩了這杯茶,免得她第二次失手。
三夫人在寒酥的手背上輕輕捏了一下。
寒酥心裡掙紮了一番,覺得事已至此,應該將與封岌的事告訴沈約呈。她強打起精神,扯出一絲笑來,繞過屏風:“約呈……”
封岌臉上沒什麼表情,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她。
今日是她和沈約呈的婚宴,就在剛剛她已經與沈約呈禮成,如今這麼多眼睛看著……
沈約呈握緊手中的紅綢,他望著紅綢另一端的寒酥,笑得燦爛。
可是她不能逃……
高大的男人逐漸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下巴、鼻梁,眼睛……
封岌居高臨下地瞥著這個女人。
寒酥心下茫然,難道是自己出了什麼差錯?應當沒有啊。又或者……赫延王不滿這樁婚事?寒酥心裡頓時七上八下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心裡太慌張,一時分辨不出舉著茶杯有多久了。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以後將要如何……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抬起眼。
她端莊地跪下去,雙手將茶朝著赫延王舉至頭頂。
寒酥渾渾噩噩地被送進了婚房。
三夫人這才鬆了口氣,趕忙上前親自扶起了寒酥。
坐在上首的赫延王並沒有接茶。
一時間,堂內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壓感立刻散去了大半。
寒酥聽著沈約呈帶笑的聲音,唇角也攀出一絲微笑。
寒□□口劇烈起伏著,顫聲:“您不該來這裡……約呈一會兒就會過來!”
侍女端著茶水走過來。
參加婚宴的眾人覺察氣氛的不對勁,麵麵相覷。
沈約呈意外又擔憂地望了寒酥一眼,他趕忙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帕子,想要給父親擦拭身上的茶水。
“赫延王是威嚴,我初次見他時也害怕。沒事沒事,他在京中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你不用日日對著他……”三夫人在一旁不停勸著嚇白了臉的寒酥。
寒酥再一次雙手將茶水高舉,遞給封岌。
“可以,求我。”封岌唇角勾出一絲危險的笑意,“不,取悅我。”
她穿著一身嫁衣,美豔不可方物。可是封岌眼前卻浮現她衣衫不裹雲鬢散亂的模樣。
寒酥臉色慘白,拚命搖頭向後退。
寒酥咬了下舌尖,顫聲:“不小心弄濕了您的衣裳,請您寬宥。”
寒酥心口怦怦跳著。她心中生出強烈的懼,怕封岌將路上的事情在今日公之於眾。也怕他縱使不說,也要刁難她一番。
麵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赫延王,是整個大荊的英雄,從今日起也是她的父親。
到了用膳時,賓客都退出去。婚房內,隻翠微陪著寒酥。後來連翠微也出去給寒酥拿膳食。
寒酥回過神來,看著手中的帕子隻覺十分沉重。她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麵前的男人。此時此刻,她隻想逃離!
突然的變故讓喜慶熱鬨的婚宴場合一下子安靜下來。
兩個人握著紅綢的兩端,並肩邁進正廳。
“父親喝茶。”寒酥恭敬地開口。
聽著渾圓高長的“禮成”二字,喜扇後的寒酥有一點恍惚。從今日起,她成了府裡的三少夫人,她與沈約呈成親了。
下一刻,茶水傾翻,灑了封岌一身。
封岌冷笑了一聲,問:“想讓我走?”
寒酥整個人懵在那裡,呆坐在大紅的喜床上。不停有人跟她道喜,她臉上掛著笑,可是臉色蒼白。
強烈的懼讓寒酥眼底發紅,她抬起眼睛望著封岌,用哀求的目光望著他,再一次顫聲:“請您寬宥……”
不需要沈約呈提醒,寒酥也知道流程。她將一直舉在麵前的喜扇遞給翠微,雙手去端麵前的茶。
封岌一動不動,表情冷漠。
等她低著頭,六神無主地重新回來時,隔著正對婚床的屏風,看見有人坐在婚床上。
她硬著頭皮擦拭封岌褲子上的茶漬,捏著帕子的手抖得厲害。
三夫人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替寒酥捏了一把汗。她趕忙笑著走過去,將帕子塞進寒酥的手裡,說:“你這孩子怎麼毛手毛腳的,還不快給你父親擦乾淨。”
婚儀主持有著天生喜慶的好嗓子,他拉長了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她惶惶然:“您、您怎麼過來了,這裡是……”
寒酥後知後覺手上沾了些黏糊的茶漬,她起身朝一側的小間去淨手。
寒酥抿了抿唇,艱難地抬手,去擦封岌身上的茶水。她的手隔著帕子與他的衣料,碰到他結實的腿,寒酥仍覺得無比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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