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章 二合一(2 / 2)

林黛玉聽罷先是皺了皺眉,神情顯露出來幾分反感。

見狀,賈寶玉忙說道:“公主若不喜便罷了,下回我再找找旁的由頭。”

“並非是不喜這個。”林黛玉搖搖頭,淡淡說道:“我不過是沒想到老太太已經如此……罷了,不過是借用一下我的名頭,不值當什麼,隻管用就是了。”

“不過……我不想叫老太太和旁人誤會什麼,是以話究竟該怎麼說你心裡得有分寸。”

“公主放心,我都省的。”

林黛玉抿了下唇瓣,淡然道:“不必一口一個公主的叫著,就叫我……林表妹罷。”

相較於“林妹妹”而言少了幾分親昵,較之如此見外的尊稱卻又自在得多,還不至於叫人誤會什麼,分寸剛剛好。

賈寶玉自是從善如流,轉頭又對著薛寶釵喚了聲,“薛表姐。”

薛寶釵笑著應了聲,過去與王夫人之間的那些恩怨並未遷怒到他的身上。

橫在中間的困難得到圓滿解決,春立時也都重新露出了笑臉,圍著林黛玉一口一個“林姐姐”“林妹妹”好一通道謝。

姐妹之間原本還略有疏離的關係很快就在小姑娘們的言笑晏晏中得到了緩解,恍惚中,竟有種又回到曾經一同在榮國府作伴的錯覺。

正在姐妹幾個嘰嘰喳喳之際,煞風景的王熙鳳出現了。

“都乾嘛呢乾嘛呢?叫你們喝口茶歇一歇,你們還真坐著聊上了?趕緊的都給我乾活兒去,一群懶貨,擎等著吃老娘/的白飯呢!”

一副尖酸刻薄的地主老爺嘴臉。

小姑娘們被逗得哈哈大笑,紛紛各歸各位撿起筆來繼續開工。

林黛玉啐了一口,笑罵,“誰做了她家的長工非得被扒下來一層皮不可。”

因著幫忙的人多了,長龍銳減的速度也相當可觀,才過了午時不多久就已經臨近尾聲了。

卻在這時,一陣嘈雜聲從人群後方傳了過來。

“誒乾嘛呢!你怎麼還打人呢?”

“快住手住手,再打下去該出大事兒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跑到這兒來攆著女人打?”

聽見這些聲音,前麵忙活的幾個人頓時都心裡一驚,抬頭伸長了脖子想一探究竟。

原還以為是排隊的人相互之間鬨出了什麼矛盾才動起手來,誰想定睛一看,卻見一個五大粗的男人正抓著一個女人瘋狂施展拳腳。

女人個頭很小,人又瘦,落在他的手裡就跟隻小雞崽兒似的,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打得哀嚎連連。

正在眾人愣神之際,女人已經被甩在了地上,正狼狽地想要爬起來,可男人卻絲毫不肯停歇,上前作勢就要踹。

還排著隊的婦人們見此情形趕忙上前拉扯,年輕些的小姑娘則避開了男人,企圖上前攙扶那女人。

彼時,回過神來的林黛玉當即躥了起來大步上前,一麵喊自己的侍衛前去阻攔。

麵對一堆婦人時男人還很是囂張,是丁點兒不將人放在眼裡,可冷不丁被幾個腰挎大刀的侍衛擒在手裡,他頓時就慌了。

“我可沒犯事兒,我不過是打我自己的媳婦罷了,你們不能抓我!”

“打媳婦就不叫犯事了?”本就十分惱怒的林黛玉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尤其上前看清那女人的傷勢之後,當場便倒吸一口冷氣。

女人看起來約莫才二十出頭的模樣,小巧的臉蛋上青一塊紫一塊,有新傷也有舊傷。

一隻眼睛傷勢嚴重,整個都腫起來眯成了一條縫,鼻子裡還在不斷往下淌著鮮血,嘴角亦是青紫一片,都裂開了……總而言之整個人看起來實在是觸目驚心。

“她真是你媳婦?”探春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怎麼能將自己的媳婦打成這樣?”

誰想那男人卻是一臉理所當然,“誰叫她不聽老子的話。”

就因為“不聽話”?

小姑娘們一臉震驚,可質問的話還不待出口,旁邊拉架的婦人們倒是先勸了起來。

“那你也不能打得這麼狠啊,萬一將人打出個什麼毛病來可怎麼好?”

“小媳婦年輕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哪有你這樣把人往死裡打的?”

“就是說,意思意思教訓兩下得了,可不興下死手啊。”

……

到嘴邊的話就這麼堵在了嗓子眼兒裡。

一眼掃過去,就不曾看到哪個婦人對“打媳婦”這種行為表示憤怒的。

有不讚同,卻也不過隻是對男人下手太狠表示不讚同,而對於“媳婦不聽話就要打”這件事本身卻與那男人一般,完全就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根本就不曾覺得有任何不對。

看清楚這一點,林黛玉驀地隻感覺一陣寒意襲遍全身。

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了皇上口中那句“任重而道遠”究竟是什麼意思。

真正難的不在於某些行動上的改革,而是思想認知層麵上的東西。

曆經上千年,那一套腐朽的惡臭的所謂禮教倫理早已將世人的思想都給腐蝕透了,要想從根子上有所改變實在太難太難了。

這一刻,林黛玉暗暗下定了一個決心——以丞相為目標,桃李滿天下。

生病不可怕,隻要確定了病根便可對症下藥。

單獨一個兩個人的力量或許太過渺小,那她就深深紮根在泥裡,分出無數根係入侵四麵八方。

終有一天,一定會抵達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角落落。

思忖間,已經有那熱心意欲調解矛盾的婦人拉著那女人問開了。

“你這到底是乾了什麼弄得你家這口子氣成這樣?”

這話實在不中聽,但幾個小姑娘也都很想知道其中緣由,故而便都抿著嘴不曾說話。

那女人看著瘦瘦小小的,卻出乎意料並不很膽怯,麵對這麼多雙眼睛也絲毫不見害怕。

聞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神色淡淡地說道:“我聽說這裡招工就想來,他不肯……我趁他不在就悄悄過來了。”

結果也不知是哪個好事的說了一嘴,被他攆過來抓了個正著。

“就因為這?”問話的那婦人也呆了呆,轉頭看向男人,“你媳婦想找份活計補貼家用不是好事嗎?這麼勤快能乾的媳婦上哪兒找去,你怎麼反倒還不樂意了?”

那男人聽見這話當即就掉了臉子,“老子雖不是大富大貴,家裡好歹也有幾畝良田,養活一家老小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用得著她出來做工?換作旁人早樂得在家享福了,偏她這一門心思的就想往外跑,誰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指不定背地裡有點什麼見不得人的臟事兒,鉚足了勁兒就想翅膀硬了能飛呢!”

一聽這話,一眾婦人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就不太對勁了。

“你彆在這兒胡亂扣屎盆子!”瘦小的女人漲紅了臉,咬牙道:“要不是你死活不肯送小寶去讀書,我犯得著這樣嗎?你做老子的不肯拿錢支持孩子,我這個做娘/的不忍心叫孩子失望,就尋思著自己出來找點活兒將孩子給供上罷了,怎麼到你嘴裡就成那見不得人勾當了?”

“再說了,家裡是有幾畝良田不假,但有點閒錢都被你拿去買黃湯子了,一家子飯都要吃不上了,我上哪兒享福去?”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一眾婦人七嘴八舌又譴責起男人來。

林黛玉看那女人雖滿麵臊紅,卻不見心虛之色,反倒是那男人開始惱羞成怒了,心下便已有判斷。

“放你娘/的狗屁!總之老子話撂在這兒,隻要老子活著一天你就得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敢出來勾搭男人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話音未落,他人就掙紮著要上前動手了。

所幸侍衛們都挺儘職儘責,將他死死鉗在手裡動彈不得。

五大粗的一個大男人,此時此刻卻也變成了小雞崽兒似的,端是可笑至極。

本能害怕得一哆嗦的女人見此情形不禁狠狠鬆了一口氣,眼底深處似有快意一閃而過。

“你等著!等回家看老子怎麼收拾你!”羞憤的男人自覺丟了顏麵,還在那兒放狠話呢。

不過很顯然,這看起來很滑稽的狠話對那女人卻起到了不小的威懾作用,就看見她當場臉色都變了。

可見平日不曾少挨打。

見此情形,話到嘴邊猶豫再的林黛玉終於下定了決心。

隻見她先是冷冷地看了眼那個一臉凶惡的男人,轉頭對著女人說道:“你可知聖上前些日子才新增了幾條律例?以你這情況來看,你完全可以上報官府要求和離。”

“他愛家暴,屬於嚴重過錯方,不僅孩子能夠歸你帶走,他還得再給你一半的家當作為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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