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經傳開,百姓無不感歎當今仁慈寬厚,各地的將士們更是都樂瘋了,不知多少七尺男兒當場哭紅了雙眼。
能夠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自己忠愛的國家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這是他們的榮耀,是他們的信仰。
早在進入軍營穿上軍服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唯一不放心的不過是身後的小家罷了。
若是不慎戰死沙場倒也還罷了,好歹還能有一筆撫恤金留給妻兒老小,勉強能夠堅持住最艱難的一陣子。
可若是殘了廢了,那才真真是要人命。
那點撫恤金拿來抓藥治療都不見得能夠用,甚至很有可能還會掏空家中那點可憐的底子。
便是不吃藥不治療就這麼硬扛著又能如何呢?
一個廢人做不了工下不了地,斷手斷腳連點家務活兒都很難幫襯上,再嚴重些的癱在床上還得靠人伺候,不過是家裡的累贅罷了。
因此,往往有不少在戰爭中導致殘疾者寧可選擇自我了斷。
能活著就沒有人真想去死,這樣的選擇也實屬萬分無奈絕望。
而今,他們的君主卻徹徹底底解決了他們的一切後顧之憂。
“愛民如子”這四個字過去不曾少聽說,卻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算真正體會到了其中的意義。
明明對方不過隻是個年輕的女子,卻能切切實實地從她身上感受到“仁愛”的氣息,叫人情不自禁心生孺慕、敬愛。
“心懷天下,堪當重任。”丞相不由得捋了捋自己的美須,笑眯了眼。
那股子難以掩飾的欣慰、嘚瑟勁兒看得旁人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戶部尚書不由得有些泛酸,又滿眼敬佩,“還得是丞相大人呢,這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到現在他們誰也不知丞相究竟是何時就悄悄投靠了那位,又是如何偏就做出了這樣原本看似離譜的選擇。
隻瞧瞧人家如今的待遇……自個兒在朝堂上備受信重傲視群雄還不止,連帶著人家的兒女、學生都能跟著沾光。
叫人如何能不羨慕呢?隻恨自己怎麼沒有這樣毒辣的眼光罷了。
麵對同僚們豔羨敬仰的眼神,丞相笑得是一臉得意,任誰也看不出他暗地裡的那點兒心虛。
哪裡就是他看上的呢?分明是被女兒強行給捆綁上去的。
原還以為是艘隨時要淹沒的破船,誰想竟是“直掛雲帆濟滄海”。
“原本將士們就對她頗有好感,如今這波下來隻怕這份好感已經直接噴發了,但凡哪個再敢說她一句不好,也得問問那些將士們的答不答應。”戶部尚書不禁咂舌,“軍心在手,皇位穩如泰山。”
哪個再敢妄圖推翻這位女皇試試?將士們能撲上來將人給活撕了。
這層隱晦的意思並未明說出來,但大臣們誰還琢磨不到呢?
支持者們自是打心底高興安心,中立者這會兒也不禁還開始麵露沉思了。
最難受的自然還要屬那些反對者,打頭一天起就上躥下跳沒少跟著添亂,眼看著發展到這個地步,那顆心真就像是被扔在油鍋裡煎炸似的。
一麵擔心自己被記恨上遲早要被秋後算賬,一麵又哀歎牝雞司晨天要亡我。
甭提多痛苦煎熬了。
丞相的目光一一掠過那些五彩繽紛的麵孔,冷笑連連。
“行了,都散了各自忙去罷。”
彼時,才回到崇德殿的單若泱就被家裡的小姑娘給找上門來。
“今兒怎麼得空了?”抬眼一瞧她那副一臉忐忑欲言又止的小模樣,單若泱倒是來了些許興趣,“怎麼?這是擱外麵闖禍了?”
“哪有,您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兒臣是那小霸王呢。”林黛玉嬌嗔一聲,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哼哼唧唧道:“就是……就是有件事兒想求求皇上……”
單若泱眉梢一挑,“看你這模樣就不像是什麼好事,你且先說說看。”
林黛玉不禁訕笑,低頭默默對手指,咕噥道:“聽聞皇上正欲派人前往英吉利交流學習,兒臣也想去……”
“不成!”
想到了拒絕,但卻沒想到她的態度會這般果決。
林黛玉急了,抱著她的手臂連連搖晃撒嬌,“皇上就答應我吧,答應吧答應吧,求求您了。”
那嬌滴滴的小腔調,擱這兒整什麼山路十八彎呢。
向來對小姑娘的撒嬌沒什麼抵抗力的單若泱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堅決,扒開她的手冷著臉說道:“撒嬌賣癡也不管用,這件事兒沒得商量。”
“皇……”
“第一,你年紀還太小,無論如何朕與你父親也不可能放你出遠門,更彆提漂洋過海去到異國他鄉。”
“第二,這幾年你的身子雖有所好轉,較之常人卻仍顯嬌弱,根本就難以支撐長途跋涉,一旦在海上出點什麼意外配幾個太醫都不定能夠用。”
“第三,出海不是鬨著玩兒的,那是拿著性命在賭。正如忠勇伯所言,天災**實在防不勝防,連他都好幾回險些要折在外麵回不來了,你以為自個兒是有多能耐?”
看著小姑娘失落地低下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單若泱沉思了片刻,說道:“等再過幾年,你的身子若是健康了且你又能說服你父親,屆時朕就準許你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現下嘛,與其想著那些不著邊際的事兒,倒不如看看眼前。”
正鬱悶的小姑娘聽聞這話立時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道:“現下有我什麼事?”
“先前有樁事兒朕一直想乾隻苦於家境貧寒,如今一朝暴富,自然也該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