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十七章(1 / 2)

「人力賽馬」

這聽起來有點像是日本春秋兩季,學生必須會有的運動會上的一項名目「騎馬戰」。但這裡麵有著千差萬彆的性質,儘管周圍同樣有著數不清的呐喊助威的聲音。

*

現在正是晚上八點整,而日落發生在六點整。在天際吞噬完最後一抹紅光之前,正在半修建的建築樓裡排排場地燈已經大亮起來,集中在鐵網外的露天觀台以及鐵網內五條並列的二十厘米寬的金屬橫條上。

七點前,被邀請的客人就可以準備入場。我和廣津柳浪是在七點三十分鐘左右的時候才入場,主辦方把廣津柳浪當做是港黑準乾部,殷情備至,甚至說出了“早就知道廣津先生您資曆深,當上準乾部級是遲早的事”。

廣津柳浪麵無表情地退開一步,把我露在了主辦方麵前,平淡地說道:“這位是綾小路先生,是我們橫濱港口黑手黨派過來的代表。”

像這樣因為我年紀輕而被當做廣津柳浪的手下的事情,這是本月第五次了。

我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正如森鷗外所說的,港黑也是一種經營,前麵有中原中也和芥川等武力派震懾敵對組織,保證港黑正常經營的同時,也會有專門負責出席各種流水型的會議宴席的社交型人員負責籠絡和交易,穩固並擴大港黑的經營。

一年一次春季的「人力賽馬」便是東京市和橫濱市的黑社會、政治圈及經濟圈會麵聯誼的場合。以前是太宰治參加的,現在這落在了我的頭上。廣津柳浪經常負責太宰治保鏢的職位,所以對這些流程都比較熟悉,在入場之前,已經把相關的資料交給我,裡麵有我需要接觸的各大集團,其他的人貼上來,根據心情可以直接不用理會。

“矢霧製藥是森首領說要接觸的,對吧?”

我摁在「矢霧製藥」的資料上。

在前兩年,它還是關東排名第一的製藥公司。當時,它一直都是與政府合作,之後合約到期,矢霧製藥的社長拒絕與政府繼續合作,導致矢霧製藥的業績開始明顯的下滑,到現在已經瀕臨倒閉。森鷗外的指示是要收購東京的矢霧製藥,但盯上矢霧製藥的還有其他幾個集團,其中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跨國集團烏丸集團,它的主要業務也包括「藥物」,以及在美國擁有百年曆史的聯合企業「尼布羅」。

“據可靠消息說,矢霧製藥的董事長矢霧清太郎喜好「人體收藏」。”廣津柳浪說道,“森首領說,如果需要投其所好,五千萬以內的活動資金都可以任意使用。”

這件事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就已經被安排上日程,為此我被專門派去矢霧製藥總部所在的池袋與當地的情報人折原臨也交涉,買到了矢霧製藥董事長家族所有人的資料——目前矢霧製藥的核心隻有兩名家庭成員,眾人皆知的董事長矢霧清太郎和他25歲的侄女矢霧波江。

其中,矢霧波江也是矢霧製藥暗地裡的董事長,她擁有和她伯父一樣多的股票和話事權。而這個人的弱點是她16歲的弟弟矢霧誠二。以折原臨也的話來說,矢霧波江是瘋狂的弟控。

我思忖了一下:“我知道了。”

我決定不動腦,直接花五千萬投其所好。

……

時間又到了八點整。

我並沒有見到所謂的矢霧製藥的任何代表。而「人力賽馬」卻已經準備開始了。

廣津柳浪彎腰附耳,問道:“綾小路君,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繼續等,還是直接離開?”廣津先生在人前會敬稱我為「綾小路先生」給我撐場子,私底下我們還是按太宰治在的那會兒互相稱呼。

如果“主角”不在,確實沒有捧場的必要。

我目光投向鐵網內,看著金屬橫橋的起點被帶出了一批眼睛被蒙著黑布條的人。他們身上都穿著有號碼牌的馬甲,被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領到起點處。

“我們剛才買的五個號碼,指的就是上麵這些人嗎?”我指著展台上麵的人,說道。

“對。比賽大概會有五輪,每批有十五個人參賽,以最快度過二十五米長的金屬橋的人為冠軍,定出前三名。橋到終點的時候會越來越窄,非常要求人的平衡力,不少人在趕著跑向終點的時候,從橋上麵摔下來,又或者被後麵的人趕上,直接推下橋麵。因為,金屬橋離地麵有兩層樓高,人摔下來雖然不死,但也會重度骨折。”

廣津柳浪已經見過不少次這樣的比賽,隨口就可以解釋比賽的規則和重點。

“參加比賽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呢?”

“因為這樣的比賽獎金就高達幾百萬日元,不少生活底層的人或者身負高債的人會過來碰碰運氣。當然也有被拐賣過來的人,他們也會被強迫參加。”

“我知道了,類似於黑市的地下拳擊場來取悅觀眾的比賽。”

廣津柳浪覺得這種比賽既沒有營養,也對此毫無興趣:“所以,要離開嗎?”

“我想走,但是上麵有個黑發綠瞳的青年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在盯著我,好像認識我一樣。”

我對那個青年產生好奇,因為我不至於會忘記任何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廣津柳浪順著我的話,看向起點處一瞬不瞬地望著我的身材纖薄的青年——他穿著咖啡色成套西裝衣褲,與其他腰粗膀圓又或者衣著邋遢的人相比,他就像是從哪裡竄出來的不知世事的小少爺。

這想也不用想,廣津說的賽事裡麵也包括被拐帶的人,眼前這一位也是其中一個。雖然這人現在沒有戴眼鏡,但是他應該以前是戴眼鏡的,因為他有用手指扶眼鏡的小習慣。

我想著不要給自己找麻煩,這人人單力薄,細胳膊細腿,在這場「人力賽馬」中遲早是摔死的命。不管他為什麼看我,反正他應該活不過今晚。

“我們走吧。”

我覺得沒有必要多待了。

我這才剛站起來,那個黑發青年立刻衝到鐵網邊上,衝著我的方向大喊:“喂——!你彆走!我就是說你!快救我!!帶我一起回橫濱市!!!”

“……”

為什麼我要救一個陌生的,可能對我有威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