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海州界08(1 / 2)

“這麼快福鞍山的魔獸就已經處理乾淨了?葉朗不是和你一道去的嗎?怎麼就你一個人跑回來了?”墨河長老一隻手高高提著一個長嘴茶壺,一道水流就緩緩注入到小小的茶碗裡,“這是靈霄法門的安清長老親手摘得慧茶新葉,香味醇厚,你要不要吃些?”

“沒興趣。”楚天澤伸手撐著墨河長老的鳳凰木桌麵,“我隻是來複命的,有一隻孽畜受了重傷,往宗門方向逃竄了。”

“什麼等級的?”

“宇級的。”楚天澤的眼神暗了暗,這宇級凶獸名為飛翼黑艮豺,是這次福鞍山獸亂的禍首。

這孽畜敵不過他便故意裝死,趁他不在,交給其他弟子最後收尾時,倉皇逃走了。

“我會將此事通知掌門的,讓他派弟子在附近多巡查的。”墨河長老一心二用,此時他已經在給梵天掌門傳音了。

楚天澤蹙起了眉,“這是我的獵物,我要親手了解它。”

“我會讓他們發現後,不要輕舉妄動的。”墨河長老明白楚天澤的弦外之音,宇級魔獸就是受了重傷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魔獸一共分為六級,洪級、荒級、宇級、宙級、玄黃級、天地級。

宇級的魔獸已經快相當於人類仙人級的修為了。

墨河長老心中暗驚,楚天澤實力的增長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快的過。

這還是用強硬手段抑製過後的速度。

“這種事不用你這個首席親自跑回來吧。”墨河長老端起一小杯茶,細細打量著自家頭疼的弟子,“如此匆忙的回來是想誰了?”

男人的身體僵了僵,隨後嗤笑一聲,恢複如常,“隻是懶得摻和了,宇級的魔獸都幫他們收拾完了,要是接下來還應付不了,那他們就是廢物一群。”

“好歹都是清虛宗的精英弟子,裡麵還有你師兄,怎麼這般說話?我還以為你性子這些日子多少改了些。”墨河長老蹙著濃濃的白眉說道。

“廢物就是廢物,若是他們不在旁邊礙手礙腳,十天就夠了。”楚天澤將臉撇到一邊,聲音低沉,“我的目標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天澤,有追求是好事,但你如果連弱者都無法容忍,那又談何成為真正的強者。”墨河長老吹了吹手中的小茶碗,透過朦朧白氣,依舊能看見他清明的目光。

“老子憑什麼要容忍比自己弱的人?”淡紅色的眸子裡皆是不屑。

“世上的人並非隻分為強的和弱的,他們遠比你想的豐富的多。”墨河長老搖了搖頭說道。

“其他人的看法於我何乾,在我眼中世界即是如此。”楚天澤身子前傾,他雙目注視這墨河長老,周圍的環繞著淡淡的電流。

此時的楚天澤威懾了得,氣氛不由變得緊張沉重起來,如果換個普通弟子怕已嚇得低下頭來,若是膽子小的估計已經屁滾尿流的跑了。

但麵前的是墨河長老,三年的時間他早就能應對如常。

“是嗎,既然如此,你為何對你小師弟如此上心?我聽說,這孩子的法訣天賦不是一般的差。”墨河長老這話三兩撥千斤,一時讓氣勢逼人的楚天澤愣住了。

“上心個屁。”楚天澤麵色僵了僵,隨後裝出一副散漫的模樣,“就是個傻子,讓他跑圈就跑個不停,逗個樂子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怎麼聽說你還帶他去萬法玲瓏塔了?”

“讓他明白自己多弱而已。”

“那這又是什麼?”墨河長老見楚天澤還嘴硬,不知從哪摸出了幾本小冊子扔在了桌上。

楚天澤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法體策論》、《一重法訣綱目》、《低級手訣雜記》……天澤,這些書都是你在映雪讀書閣借閱過的吧。你施展法訣一般連手訣都不用,怕是這種低級法訣的手訣根本記不得了吧。”

墨河長老將小茶碗放下,語重心長地說道:“也算你用心還提起準備。不過為何你總要隱藏自己對他人的好意呢?很多事不是將身邊的人推得遠遠的就有用的。”

“夠了!你查我?!”楚天澤的表情有些嚇人,雙拳緊緊攥著。

“用不著這麼生氣。天澤,你的行蹤在清虛宗從來都是有人時時關注的,並不需要我多此一舉,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墨河長老歎了口氣,在他看來楚天澤的暴怒和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差不多,惱羞成怒了。

他緩緩說道:“變異法紋確實難以控製,但它並不是束縛你的枷鎖,你越是厭惡、越是不安,它越會難以控製,你應該嘗試相信它。”

“可笑的說辭!”

嘭的一聲,楚天澤一巴掌摁在桌麵上,墨河長老的梨花木桌晃了晃,隱隱出現了絲絲裂痕,楚天澤現在的模樣和在發怒邊緣的雄獅沒有什麼區彆。

“法紋是什麼你們真的懂嗎?那種沒有意識的東西怎麼可能去相信!它比鋒利的刀俎可怕的多!你們知道雷電在血液裡流竄的感覺嗎?你們知道人的血肉被雷電燒焦的氣味嗎?你們知道下雨天時全身無法動彈麻痹的滋味嗎?”

“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楚天澤不想留在此處,他收回放在梨花木桌上的手,不待墨河長老開口,轉身便走了。

猛地推開門,見站在門後不遠處的單薄少年,楚天澤的臉色更差了。

“楚師兄。”

“滾,彆來煩我。”說完,那朱色的身影便直接走了。

邵白並沒有因此放棄,他沒有直接追上楚天澤,卻在他身後三尺的地方默默跟著。

清虛宗在高山之上,雖然現在快至初夏了,但這裡的依舊涼氣逼人,還常常有雨。

天色陰的極快,還不帶人反應過來,又急又猛的雨水就已經傾瀉而下了。

走在前麵的人暗罵一聲“賊老天”,接著轉過身來對身後的人吼道:“你他媽跟著我乾什麼?”

“我和師兄順路。”雨聲很大,聽不清少年說得什麼,但楚天澤還是通過嘴型看出了少年的意思。

該死,他忘了這小子寢屋就在他旁邊了。

楚天澤感受到身上開始肆虐的力量,心裡更加煩躁起來。

他拖著有些不靈活的身子走著,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腳步變得越發沉重,不知今日是怎麼了,他的身體竟然麻痹的極其厲害。

可能是因為前些日子法訣使用的太猛了。

其實宇級的魔獸並沒有楚天澤嘴裡說的那麼好對付。

終於還是支撐不住了,楚天澤也顧不上地下的泥濘,手扶著身邊的石塊坐了下來。

他緊閉著雙目,雨水沿著他精致的麵龐滑下,彙聚成流。

平時張揚奪目的金發,也低垂了下來,失了些許鮮亮。

邵白隻覺得心中又有些隱隱犯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種感覺上輩子他隻有在金炎離開的時候感受過一次。

這是不是也能算作兩人之間的相通點呢?邵白想著。

清虛宗的弟子一般都會隨時帶著傘的,畢竟住在這山頭上就是這個樣子,風雨無常。

隻是今日邵白出來得及沒有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