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番外一(1 / 2)

今天是九天上界大喜的日子。

屋內, 有人正站在那一動不動。

的的確確是太過罕見。

向來不拘小節的楚天澤,頭一次站在銅鏡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自己這身打扮。

從繡娘手裡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燙金邊喜服襯著鏡中的男人愈發英挺。

可稱為俊朗非凡。

嗯,果然他這長相還是拿得出手的。

楚天澤滿意的點點頭,便聽門外傳來有些女人不滿的催促聲, “楚天澤,你好了沒有?彆不小心錯過接親的吉時了。如果這般,到時候後悔哭死了, 都沒人理你!”

“真是,老子曉得,羅裡吧嗦。”嘴上抱怨著, 男人卻也依言踏門而出。

梅挽香在門口抽著煙杆,見楚天澤一出來,神情忍不住有一點恍惚。

或許是今日太過特殊, 楚天澤的眉目可見的比往日溫和太過。

南無楊梅挽香一不小心糾想起了那人來。

不過, 也就一瞬,她很快又清醒了過來, 恢複淡淡懶散的樣子。

“哎呦, 你這般一打扮呀, 倒是有些人模人樣了。”梅挽香在在一旁笑著打趣道,“真沒想到你這臭脾氣的人也駕得住這豔麗的顏色。”

“哼。”楚天澤大步往前,難得的沒有去搭理梅挽香的調侃。

他現在可沒有和梅挽香鬥嘴的心情。

“怎麼?緊張嗎?”然而梅挽香可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打算,笑眯眯地問道。

“笑話。怎麼可能?”薄唇微動。

“真的?”美眸落在那緊緊攥著手,嘴角上揚,“死要麵子。承認也沒什麼, 成親嘛,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彆人或許會,老子可不會。你知道我和邵清疏那家夥朝夕相有處多久了嗎?緊張?嗬,怎麼可能?你瞧不起誰呢?”紅衣翩翩,翻身上馬,楚天澤不以為然的說道,“倒是你,用不著老操心我的事,你可不曾欠我什麼。

聽了楚天澤的話,梅挽香愣了愣,隨後吐了口煙雲,望著那騎馬而去的身影,小聲暗罵,“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子。”

鑼鼓喧天,紅綢飄揚,到處都沉浸在這喜慶的氛圍。

“怎麼這麼多的人?”楚天澤騎在棗紅色的大馬上,望著堵著水泄不通的大路差點傻了眼。

“快看!來了!來了!”

“是金色頭發?那就是邵大人娶親之人嗎?雖為男子,倒也是有幾分姿色。”

“好羨慕啊!我也好想嫁給邵大人,就是做個側房的我也願意啊!”

“行了行了,彆做夢了,誰不想啊,想嫁給邵大人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那隊伍就是從山海闕排到天之門也輪不上你啊。”

“想想還不行嗎?這男的不也是運氣好嗎?哼。”

“你還彆說,能和邵大人結親,真是天大的幸事。”

……

……

聽著,聽著,那一對劍眉便不由蹙了起來。

今日不宜生氣,不宜見血。

今日不宜生氣,不宜見血。

今日不宜生氣,不宜見血。

在心裡默念三遍,楚天澤咬緊後牙,才勉強忍下自己這暴虐的脾氣,控製住了手心霹靂吧啦響個不停的雷電。

好得很。

真他媽是沒想到,原來在這九天上界裡竟然有那麼多不知死活的在窺覬著他的人。

還偏房!

哼,白日做夢。

楚天澤正想著要將這些膽大包天的家夥的臉全都記下來,等著秋後算賬,誰想就在這時,他周邊的人群發出了更大的轟動。

楚天澤連忙扯住韁繩安撫住受驚的馬匹。

那是像海浪般的歡呼雀躍。

“邵大人!”

“邵大人!”

“邵大人!”

……

踢踏踢踏。

雪白的駿馬邁著矜持的步伐,猶如踏著閒雲而來。金絲紅衣,脆玉碎冠,公子翩翩,馬尾輕晃,英姿倜儻,風華自來。無需刻意做作,他的一舉一動便不知不覺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在眾人的追崇和高呼中,男人微微點頭,眉眼溫和,唇上染笑,親切且有禮。

世上若有仙人,當便是如此了吧。

楚天澤的喉頭滾了滾,心中的滋味愈發複雜,他忽然有種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腳的苦悶。

他究竟為什麼要選下這麼件婚服。

他究竟為什麼要將這人打扮成這副惹眼的模樣。

眼下倒是便宜了底下那一雙雙眼招子了。

真他媽的。

還接什麼親,他就想直接將人鎖在屋子裡哪都不準去。

楚天澤在心裡腹誹個不停,而這時,那白馬已經來到他的跟前。

“楚師兄。”邵白笑著說道。

“嗯,走吧。”像是宣誓主權一般,在眾人的倒吸聲中,楚天澤直接執起了身旁人的左手。

“楚師兄,這……”大庭廣眾這般,邵白有些不好意思,臉上不由犯了點紅。

“有什麼的,”楚天澤微昂著下巴,故作淡定地說道:“今日過後,這九天上界還有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怎麼你不樂意?”

“怎麼會?我向來都聽楚師兄的。”邵白笑道。

“哼,這樣還能順便斷了有些人的念想。”說完,楚天澤便轉過了馬頭。

兩人執手,並駕齊驅,想討杯喜酒的人群緊隨其後,往山海闕而去。

而那裡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雖然嘴上說一個娶一個嫁,但實際上楚天澤並沒有按照古老的禮儀來安排。

之所以將大婚的地點選在山海闕,也不過是因怕邵清疏的父母來回奔波罷了。

撇開兩人性彆不談,在楚天澤心裡,他與邵白本就是兩個相當的人。

不是隸屬,也不是依附。

他們互為支撐。

他們是對方的未來。

“恭迎主人。”

“恭迎主人。”

……

才跨過門檻,兩邊列隊的山海闕之人便齊刷刷的伏身行禮,聲音響徹天際。

“不至於這樣吧。”邵白小聲說道,“怪難為情的。”

“有什麼的,這是他們自願的心意,可礦難得一次而已。盛大一點,你不喜歡?”楚天澤傳音說道。

“沒有,”邵白的耳朵微微發燙,“喜歡的。”

楚天澤不動聲色,但握著的手不由緊了緊。

邵夫人早已坐在高位上,而另一邊一位和邵清疏長相神似的男人坐在主位上,目光中帶了些許威嚴和欣慰。

天道泯滅之後,真正的邵秋陽,也就是邵白的生父也慢慢恢複了意識。

一切都好,隻是身體的控製還沒法馬上控製自如。

聽到這個消息,邵白自是高興的,但他也有些擔心他這父親不一定能接受他和楚師兄之間的婚事。

然而出乎邵白意料的是,對方倒並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

聽邵夫人的意思他父親自認虧歉他許多,無權置喙他的選擇。

而更重要的是,在天道占據他身體時,邵秋陽的意誌並沒有消散。

他親眼目睹了所有過程,他心裡也很清楚楚天澤對他家這小兒子的情誼和付出。

“父親身體尚未康複,今日,我便代父親將清疏交於你手中了。”邵和玉也難得換了件喜慶的長衣,說話間,他那一向的清冷的眸子頗有意味的盯著楚天澤的臉上。

“事已至此,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

“誓言不改,你放心好了。”楚天澤也對邵和玉恭敬行了一禮,抬起身眉毛微挑,“內兄。”

楚天澤如此一喚,邵白忍不住輕笑,而邵和玉的臉差點沒繃住,過了好一會兒在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

伴隨著開宴之聲,觥籌交錯,眾人皆向這對璧人湧來,舉著酒杯,恭祝賀禮聲不斷。

見身邊人端著酒杯往嘴邊送,楚天澤微微蹙眉連忙攔了下來。

“真是,你忘了自己喝了酒是什麼樣子了?”楚天澤傳音道。

“可是……”邵白望著手裡的酒水有些為難。

情況不同,這畢竟是大喜的日子。

邵白不想因為自己而掃興。

“我注意些應是不會失了儀態的。”邵白偏過頭輕聲說道。

“這是失了儀態的事嗎?此時你隻要應了一杯,後麵你都拒絕不得。十幾杯下去,要是你發起酒瘋來,我們這誰懶得住你?”

聽了這話,邵白臉上一僵,瞬間想起了自己曾經醉酒後的可怖情況。

這端著酒杯的手便放了下來。

“你們二人在這說什麼悄悄話,有話留在洞房時也不遲啊!”雷力大笑道,“主人,您是我雷力一生唯一敬佩之人,以前有莽撞之處,還望您多包涵,我先自罰一杯。”

“以前之事,莫要再提了,在山海闕,都是一家人。”邵白再次端起酒杯,溫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