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破曉(十四)(1 / 2)

休息室內,三日月靜立良久,目光被麵前的刀全然吸引。

那是一振通體烏黑的刀,被橫置於刀架上,刀身與脅差差不多長短,表麵散發著鬼火一般的藍光。其中的靈力濃鬱而奇特,卻分明不屬於付喪神。

審神者聽著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將刀遞了過來。

“試試看。”

三日月接過,將其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振刀甚至連刀刃也是如夜的黑色,光滑銳利,隱隱能映照出影子。入手著實有些分量,但不至於沉重,刀柄握感極好,結構與重心設計精妙,是一振能在實戰中發揮超越本身力量的刀。

思索著記憶中是否有這麼一振刀,三日月正打算把它放回刀架,視線卻猛然停留在細膩如新月的刀紋上。

與“三日月宗近”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日月凝視著這片刀紋,或許他不記得刀帳中有這麼一振脅差,但他一定記得眾多刀劍中,沒有跟他有著同樣刀紋的刀。

而且……

他將目光移向刀架,上麵空空如也。

這振刀似乎沒有刀鞘。

三日月看向青年,蘊藏著新月的眸中含著幾分疑惑,“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他隱隱推測,這很有可能是一振暗墮的三日月宗近,而這位主殿將他的本體磨短,重新打造成了這副模樣。

聽到三日月的問題,審神者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嗯……我記得是幾個月前。回本丸的路上,我遇見了一隊發著藍光的時間溯行軍。”

發著藍光……?三日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審神者繼續道:“他們比普通的溯行軍更強一些,而且武器也更好看,還會發光。我把他們砍了之後就收集了很多武器,投到鍛刀爐裡融成了這麼一振。”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想不起來了,“我記得長穀部說,這些溯行軍有個彆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三日月:“……檢非違使?”

“對!”審神者點頭,“就是這個。”

三日月沉默了片刻,再次看向手中的刀。光線晦暗的房間裡,唯有這抹藍色熒光柔和而瑰麗。

“那麼……主殿給我這振刀,是為了什麼呢?”他輕聲問,又微微笑道:“我的本體畢竟是太刀,脅差的話,還是由其他人來比較合適。”

無論是笑麵青江還是鯰尾藤四郎,或者本體更長一些的短刀都能駕馭它。

審神者卻不按常理出牌,“誰說付喪神用了太刀就不能用脅差?”

三日月不解:“您的意思是……要我換一種武器使用嗎?”

“不,”審神者搖頭,“‘二刀流’,你應該聽說過吧。”

三日月:……

跟在這位主殿身邊後,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次數好像變多了。

三日月無奈道:“付喪神中還沒有出現過使用雙刀的先例,再者,陌生的技巧又怎麼會比得上一振熟悉了幾百上千年的本體刀呢?”

審神者沉吟,“你說的有道理……”他也查閱過資料,使用雙刀需要的力量和技巧更加精湛,初學者很難兼顧兩隻手上的刀。

三日月鬆了口氣,這位主殿時常語出驚人,讓他這個老爺爺有些承受不來。

但,下一秒,審神者敲定,“沒關係,多練練就行了。可以多給你一段時間掌握。”總之他想看二刀流,沒有理由,反對無效。

三日月:……

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嗎。

“還有一點,這振刀的材質比較特殊,除了跟你說過的‘檢非違使的武器’之外……還有檢非違使本身。”

說著,審神者走到三日月的身邊,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所以,它能容存的靈力更多,也更好施展。”

“像這樣——”

絲絲縷縷的赤色火焰從刀柄出燃起,環繞著刀身湧向刀尖,將瑩藍色的光芒包裹在其中。濃烈而通透的火焰在走到儘頭時還沒有停止,形成了刀刃的模樣,將刀身延展得更長。

三日月微微睜大雙眼,赤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眼底,猶如燃燒了新月。

“把靈力注入其中就可以了。”

示範完畢,審神者把手放了下來,“記得勤加練習。”

“……我明白了。”三日月笑得有些勉強,“我會儘力的。”

“嗯,這振刀暫時還沒有刀鞘,非常鋒利,我先替你拿著。”審神者收回了刀,“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用到它了。”

隱隱預測到悲慘未來的三日月流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神色。

……

在三日月回到本丸後不久,前段時間被審神者派出去任務的暗墮刀的隊伍也回來了。

幾振暗墮刀出去時意氣風發,回來時灰頭土臉,其中辛酸,隻有他們六刃知曉。

遵循出發前審神者的要求,完成任務的他們首先去了天守閣。

彼時的三日月還在履行著近侍的職責,剛把一壺咖啡煮好,一回頭,便發現門口出現了六雙眼睛,其中情緒複雜到連他也看不懂。

六刃既難過又欣慰,起碼三日月殿還在這裡清閒,沒有參與到任務裡。

殊不知,三日月被審神者迫害得更慘。

為了減少暴露三日月身份的概率,審神者特意將暗墮刀隊伍和其他隊伍做任務的時間錯開。再為了減少暗墮刀回來的次數,給他們充滿靈力後,特派了時間長的任務——由於他所在的位置很容易被監視,這一隊暗墮刀更需要保密起來。

“三日月殿!”信濃藤四郎臉上溢出笑容,奔跑上前給了三日月一個大大的熊抱。

毛利有學有樣,也愉快地蹭了過來。

三日月挨個摸了摸短刀的腦袋,抬眼便看到眼前四個青少年刃臉糊得黑花,最淺的顏色竟然是那雙赤紅的瞳。

尤其是髭切和小龍景光,暗墮後的本是稍暗了些的發色如今像是鋪了一層灰,再看不出一絲亮色。

“你們這是做什麼去了?”三日月失笑,用剛好洗出來的乾淨手帕擦了擦毛利的臉。毛利主動拿過手帕自己擦,等到把一張臉擦到露出原本的顏色,手帕已經不能用了。

髭切緩緩道:“隻是被托付了一個麻煩的任務。”

聽到這麼輕描淡寫的回答,和泉守一拍大腿就要站起來,“隻是麻煩嗎?簡直喪心病狂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