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奇妙的新身份(1 / 2)

書房裡,三日月與真田爺爺麵對麵坐著,身旁是一放學就被叫過來的真田弦一郎。

沉默持續了良久,真田爺爺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唉……怪我,年紀大了,忘了這茬。”

三日月將老人的苦笑儘收眼底,輕聲安慰:“彆擔心,現在看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還好沒問不該問的,不然……”第一次搞這種大事,真田爺爺事後心有餘悸。

“哈哈哈,以防萬一,我還要多了解一下才行啊。”三日月笑道。

真田正襟危坐,卻聽得一頭霧水。僅一天沒見,兩人的對話對他來說仿佛變成了打啞謎。

不僅如此,他還十分不解三日月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祖父不是說不會再乾涉他回不回去了嗎……?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問一下時,真田爺爺開口了。

“弦一郎,我把你叫來,是因為這件事對你也非常重要,你要記清楚了。”

真田頓時肅穆點頭,“是!”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祖父這樣嚴格的語氣了,看來是發生了大事。

下一秒,他看到自己平日頗具威嚴的祖父慈祥一笑,指著三日月道:“來,重新認識一下,這是你小叔叔,真田三郎。”

真田:?????

聽到這名字的瞬間,他心底的草,生了出來。

“什麼……意思?”

“因為一些原因,我有了新的身份。”三日月麵上帶笑,可真田仍從中感覺出一絲尷尬。

他沉重地點了一下頭,偽裝身份他懂,但是……

“為什麼是小叔叔?”

叔叔不是父親的弟弟嗎?是祖父的——

真田突然get到什麼,但是不敢再說。

“這你就不用管了。”真田爺爺眉頭擰成一團,“今天你不在的時候,警局的人來了一趟……”

聽著聽著,真田臉上表情逐漸由默然轉向錯愕。

原來,祖父在昨天就把三日月丟失的消息遞了上去,而他完全不知道……怪不得幸村今天問他三日月在哪,他還覺得奇怪。

隻是……這個身份對方真的接受嗎?

真田忍不住朝對麵看去,付喪神隻是垂眸安靜坐著,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那雙夜空般的眸子漾起一片溫和的笑意。

想來對方不會被人世的規則束縛,應該不會在意……吧?

真田不能確定。

將過程全盤托出的真田爺爺沉默地坐在那,手指反複搓磨——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這位老者怎麼也沒想到警局的人能來得如此之快,按照他自己任職幾十年的經驗,特大案件光是層層審批下去,就得花費一天以上的時間。

看來,上頭很是重視啊……

不過再快也沒什麼用,真田爺爺輕鬆地想。漏洞一開始就存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三日月宗近是怎麼變成人跑出來的,博物館裡的監控更是恰好壞掉,一路上人證物證都沒有,也不怕他們查。

就算他說了此三日月就是彼三日月,那些無神論警察會信嗎?

“隻好委屈您了。”他朝付喪神道。

“不,這也是可行之舉。”三日月臉上沒有任何勉強的神色,如此笑道。

為了不讓太多人類知道付喪神的存在,真田爺爺煞費苦心,不惜讓自己人生憑空出現了一筆濃墨重彩。

說來也巧,當年真田爺爺的確認識一個姓三條的孤女,可惜多年前意外去世,也沒有什麼朋友,就算調查也沒有任何切入點。所有條件完美堆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幫他們。

而對於警局這邊來說,一條完整的線索徹底斷開,三日月的身份隻能憑真田爺爺單方麵證明。而真田爺爺遠比他們能想到的準備得更完備,父子關係證明也托人造好,上麵的蓋章都是真真的,係統流程差不到紕漏,外人也無權進行深入調查。

薑還是老的辣。

“那群小兔崽子肯定還會再來,當時候得做好準備啊。”真田爺爺捋著胡須道。

沒人比他更了解國寶失竊的嚴重性,這群年輕人為了上級指令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再訪,要比這次問得更細致。

好在他給三日月選的身份比較私人化,整個真田家不知道他也不會遭到懷疑,甚至他的親兒子、親孫子,也不會想到有這麼一個兄弟和小叔叔。

不過氣還是要通的,警廳的人來之後還一無所知就太誇張了。

這麼想著,真田爺爺清了清嗓子,“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三日月大人目前的身份。”

三日月微微頷首,開始認真聆聽。

“三條三日月,被母親三條惠子生下後一直跟著她在山梨縣生活,幾個月前生母死亡,他便來到神奈川。”

真田雖麵無表情,視線卻不自覺地往地板縫上瞥。

接下來的話更加離譜,真田爺爺忍不住又咳嗽幾聲緩解尷尬,“根據族譜,三條三日月在回家後,記入族譜,按照排行,族譜名為真田三郎。”

真田幾乎不敢看三日月的表情,誰能想到,外人看來相貌格外出眾的青年會擁有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明顯名字配不上人的感覺。

直白的說,名字太土。

“不過,名字隻是掛在族譜,平時還是以‘三條三日月’為名。”真田爺爺手掌撫著膝蓋,“他的母親三條惠子,是個喜愛劍道寶刀的人,取名‘三日月’再巧合不過。”

喜好相投,他尤其記得這位姓三條的同事。

聽完真田爺爺詳儘的敘述,三日月沉思半晌,而後點頭道:“我記住了。”

“……我也記住了。”真田遲疑片刻,同樣點了點頭。

真田爺爺舒了口氣。

見老人這般提心吊膽,三日月緩緩道:“如果最後還是被人發現端倪,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直說我的身份吧。”自己隻是在這個位麵暫停一段時日,不牽連人類正常生活是任務根本的要求。

“哎,不會的。”真田爺爺擺了擺手,對自己的手法極有信心,“隻要度過這段時間,等他們查得差不多,事情慢慢會消停下去的。到時候,警廳的頂多每個月來走訪一次,沒什麼影響。”

他頓了頓,“畢竟……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付喪神的存在啊。”

“說得也對。”三日月無奈承認這個位麵的確不太能接納神靈鬼怪之實,隻好先打算近日安靜地呆在真田家,儘少出門。

……

傳聞博物館國寶三日月的展覽櫃被嚴加看守,又在四周加上了嚴密的監控,隻等抓捕罪魁禍首。

對於這個被迫替罪的“罪魁禍首”,三日月在這段時間內有所耳聞。

怪盜基德,人如其名,怪,盜,喜歡穿著一襲雪白醒目的西裝,光明正大地把東西從眾目睽睽之下盜走,經常把警察戲耍得來回轉。也怪不得上次那名中森警官如此鬥誌高昂。

從網絡上瀏覽關於他的信息,還能發現對方人氣非常之高。

這樣一個人……最近居然沒有任何動靜,要默認這件事嗎?他感到一絲不解。

嘛,也許奇特的人有奇特的做法吧。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後,三日月很快將怪盜基德的事淡忘於腦後。

短短兩周過去,警廳的人已經來訪了五次,每一次幾乎都是同樣的問題,所幸三日月早已把自己的身份牢記於心,順利安全通過。

在這兩周裡,他也完全沒有出門。

這天傍晚,三日月從放學回來的真田身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見。”幸村笑意盈盈,遞出手中的禮物,“很久沒有見到您了,所以過來看看,希望沒有失禮。”

一個格外精致的盒子,包裝似乎寫著茶字。

“唔……最近有些忙,沒辦法出去。”他接過禮品,卻不知該不該說具體原因。

仿佛看出了三日月的猶豫,幸村道:“我已經從真田那聽說了全部,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接連被兩名少年關心,三日月不由得一笑,“希望不要有那一天吧。”

這句話剛一說完,審神者的通訊驟然傳來,提示聲似乎比先前的幾次更加急切。

趁幸村真田兩人閒聊時,三日月以澆花為由到一旁接起了通訊。

審神者貓一樣慵懶的聲音從那頭響起:

【在嗎~三日月?不出意外的話,時間溯行軍已經離你的節點很近了,需要注意了哦。不過我這次找你是有另一件事……】

很近?

幾乎是立刻,空氣裡傳來了奇異的波動。

三日月下意識回頭,發現源頭竟然在幸村精市身上。

與赤司身上忽隱忽現的波動不同,這次的波動持續了足足十幾秒秒,待它徹底停歇時,幸村身上便出現了一個嶄新的時空坐標。

散發著濃稠惡意與汙濁氣息的標記,浮於表麵卻又刻於靈魂,常人肉眼看不到,影響深入骨髓。

來自時間溯行軍。

三日月麵色未變,眼底蒙上一層複雜的情緒。

事情遠比他想的更嚴重。

這個位麵不隻有時間溯行軍彌留的氣息,還有時間溯行軍本體。幸村身上的坐標,就是溯行軍打下的印記,表示它能在未來某一刻隨心所欲地降臨到坐標所在的位置。

隨心所欲,意味著隨機。

可能馬上,可能明天,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直接轉到下一個標記。

但……常人怎麼可能受得了時間溯行軍的汙濁氣息,在這個期間,人類身體必然會出現問題,直至死亡。而他甚至無法幫對方清除——除非時間溯行軍本體顯現。

【三日月?聽得見嗎?咦……信號不好?】

【……】

【喂?】

【姬君。】

【啊,你終於有聲音了。】審神者鬆了口氣,【還以為通訊器壞掉了。剛剛聽見了嗎?時間溯行軍的節點已經很近了哦!】

【我知道,】三日月注視著幸村身上充滿惡意的印記,【它就在我這裡。】

【哦?那正好,把它清掉吧。】審神者隨口道,隨即又感悟到什麼,【啊,看來沒這麼輕鬆啊。】如果能隨便清掉的話,三日月是不會這樣回答她的。

【是的,看起來有些麻煩。】三日月苦笑,把具體情況講述清楚。

【我想想……對了,你說誰身上有坐標?】

【幸村,幸村精市。】

【哦——他啊~】審神者的語氣忽然微妙地變了,【那就不用擔心了。】

三日月:……?

【什麼?】

【不僅是世界的重要脈絡,而且,他命中注定明年有一劫,】審神者那頭傳來了吃零食的聲音,【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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