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沒錢了。
在三日月清完一部分世界的掃尾任務,中途回來休息時，審神者說出了這樣一個噩耗。
總之，就是沒有充裕的資金了,手頭很緊。
“鑒於這個不可忽略的事實……我必須下決策了。”審神者語氣沉痛地說。
“姬君,您跟我們說也沒用啊！我們都在外麵呢！”
通訊器投出的幾個屏幕中,各隊伍都在自己的遠征戰場上拚搏，不得不分出一分注意力開個臨時小會。
“好吧,那我就長話短說。”審神者清了清喉嚨，“我認為三日月過去意外到達的平行時空有可以借鑒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去現世合法籌備一些資金,所以——”
“你們誰願意下海？”
三日月愣了一下,頓時沒想到自己在哪個平行時空下過海。
“下海乾什麼？捉魚麼？”有刃問道。
“這就不懂了吧。”審神者眸中精光一閃,當場解釋起來。
此“下海”非彼“下海”，要的是現世流量變現金錢的能力。尤其是過去的二十一世紀,人們追求熱點追求美，怎麼想都是一個風口。
她可以篤定，本丸裡隨隨便便一個刀劍付喪神出去，都能吸引眼球，爆火一段時間。且時間不論長短,隻要能像煙花一般綻放一瞬,餘下的火星就都是錢！
審神者：ω
沒辦法,這段時間恰逢時空波動爆發期，本丸維護支出飆升，她在時之政府的貸款額度已經全滿，各個刀劍付喪神的本靈補貼也幾乎花光了，有可觀薪酬的任務周期又不符合時間換算要求——可以說，除了把刀劍們的本體稱稱論斤賣,這個世界是找不到什麼好辦法了！
就連時之政府也忙得焦頭爛額，完全顧不上這邊，實際上，這也算隱含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異世界斂財這種事不明令禁止但也不支持，不過……誰讓她本丸特殊呢！
——把本靈們都餓死了看你們怎麼辦！
——雖然餓不死。
“所以，你們誰有意向去現世打工？”
審神者想得很清楚，這種動靜大的活動頂多派幾個刃去就行了，如果真的要全軍出擊……不被抓起來研究就不錯了，何況刃多了就不好管理，再有迷糊的說漏嘴表現奇怪的話……
噫，想想就要窒息了。
“姬君，我可以。”
率先站出來的是近期的近侍壓切長穀部——在他當值時本丸出現了這種財政赤字，責任絕對不可推卸！
“長穀部你啊……”審神者沉思了片刻，委婉地拒絕了他。
打刀好是好，性格也嚴謹，各種靠得住，唯一就是擔心他在百萬級瀏覽量的觀眾前說出“主人就是我前進的方向”之類的話，那時候跳進三途川都洗不清。
啊，還有，因為性格太嚴肅放不開，本質上不適合乾這份工作。
長穀部沒有因此受到打擊，他堅定地認為審神者是有自己的考量，於是推薦道：“三日月殿可擔此大任！”
無辜的三日月：……？
“他也不行。”沒料到審神者否決了這個提議。
理由是——
“他好看過頭了。”
長穀部瞠目結舌，“好、好看過頭也不行？”
審神者這次真的有自己的考量，道：“三日月的顏太過出眾，一旦過去肯定會引發血風腥雨。被惡勢力盯上的話，坑蒙拐騙全往他頭上招呼，萬一再迷路找不到地方就糟了；就算成功了，後麵離開現世，在那邊的人眼裡就是突然消失，也會造成動蕩的。”
貓的耳朵抖了抖，“嗯……所以他不行。”
其實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帶著任務去現世一定不會輕鬆，三日月已經承受了太多！還是先完成手頭的工作吧。
除此之外……短刀太小沒身份沒保障；脅差也相對年輕，現世似乎吃又純又欲的風格？這年紀不夠欲；打刀沒什麼性格合適的人選；大太刀又都太高，槍的身材又不是主流喜好；似乎隻有從太刀裡選……
在審神者大約思考了足足兩個小時後，終於有一支隊伍回來了。
……
“總之就是這樣了。”
三日月端著小狐丸從公寓樓下買來的飲料，稍微嘗了一口，又搖著頭放下。
在以小狐丸為首的隊伍回來後，審神者興致盎然地挑選了一下——去掉一個最高的，去掉一個最矮的，去掉性格在人類中太過奇怪的，去掉穿著打扮花裡胡哨的，最後從小狐丸和燭台切光忠兩刃裡選了半天，最終敲定了小狐丸。
“白毛應該很受歡迎，而且還是長發。”審神者如是說到。
“燭台切的眼罩肯定也符合很多人的xp，但是人一多肯定有起哄要看的，對他來說肯定會造成困擾。”
所以最後敲定小狐丸來現世，而三日月……
“三日月，給你放個短假怎麼樣？跟著小狐丸去現世玩一段時間。”
審神者翻開三日月最近任務掃尾的記錄，幾個世界中間幾乎沒有間隔，理應放鬆一下，於是說：“反正兩個刃一起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其實主要是小狐丸照應三日月。
——但有人搭個伴總比沒有好，而且三日月還有相關經驗。
“如果不會給小狐丸添麻煩的話。”三日月欣然同意了。
畢竟現世的生活有趣又豐富，這次主力也不是他，根本沒理由拒絕。
於是，他們揣著一點隻夠吃三頓飯的資金來到現世，住進審神者若乾年前置辦的一處公寓裡。
此公寓位於東京最繁華的地段，高樓大平層，榻榻米落地窗，家具及電子設備齊全，四處充滿現代化的氣息；而房間的裝潢又偏向大方雅致，陽台牆邊垂下的紫藤花裝飾透著一種古韻，兩種風格和諧地融為一體，百看不厭。
小狐丸與三日月趁夜色搬入這裡，現代衣物和生活用品是用時空轉換器直接傳送進來的，沒讓多少人看見。兩刃收拾了一通，等天亮之後，公寓樓道裡上班族們的腳步聲匆忙響起，也沒怎麼注意到這個空置已久的房子終於住進了人。
八點過後，公寓裡幾乎沒什麼聲音了，總算清閒下來的小狐丸仍是一頭霧水――被挑菜一樣經過審神者檢驗的他被叮囑“照顧好三日月”後就這麼被打包扔到現世，期間內情一無所知。
“到底怎麼回事？”他看向三日月。
“我會為你好好解釋的，不過不是現在。”三日月環視一圈客廳，發現這裡的確沒什麼能喝的東西，於是笑著將目光轉向小狐丸，“不如先去買些點心和茶葉作為陪襯，之後講解的過程也不會太過無聊。”
公寓附近就有一家超級大商場，一往一返最多二十分鐘。
“嗯？隻要這些嗎？沒問題。”小狐丸無條件答應了自家弟弟的要求，當即換上一身現代的服飾，將頭發高高綁起，再穿上鞋就準備出門了。
臨走前，他還不忘囑咐三日月彆給陌生人開門，順便戴上了衛衣的帽子。
三日月在公寓也沒閒著，參考著記憶中的模式參觀了幾個房間，選出一個光線最合適的當工作室——如果要通過網絡的話，用到攝像和錄音設備是早晚的事。
沒過多久，小狐丸回來了，左手提著新出爐的點心和熱氣騰騰的飲料，右手提著一兜零食，一進門就感歎說：“這個時間人也不少啊。”
回憶起剛剛和一群女人擠在一起買東西甚至還搶不過她們的情形，小狐丸略感尷尬。
真不知道審神者把他和三日月派遣到現世在做什麼……
“現在可以說了吧？”
小狐丸把點心和飲料擺在桌子上，又從零食兜裡拿出一包茶葉甩了甩，“超市裡隻有這種的，等下我去給你泡。”
“是這樣……”三日月仔細講述了審神者的要求和他們要做的工作，說完，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
是咖啡。
苦澀濃鬱的口感三日月喝不習慣，回味了一番便放下了。
這便是開頭發生的景象。
“原來是這樣……”小狐丸托著臉沉思，這下他完全明白了審神者的用意，無非是讓他在現世找個時間短報酬多的工作，順便帶著三日月玩一玩。
還有三日月的相關經驗……
“三日月，你知道我現在需要做什麼嗎？”
小狐丸不是沒在現世生活過，但最多了解人類要想獲得足夠生活的報酬需要“上班”——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也不是不能在現世擁有自己的事業，但那的確要花費很久，和審神者的要求相悖。
他隻得把問題轉移給三日月。
同樣身為本靈，三日月在現世生活的時間比小狐丸久得多，光是那些平行時空和前主們帶他去往的異世加起來就快數不清，因此，在理順記憶後，他道：“按照姬君的提議，你最好先加入一個在偶像行業頗有知名度的公司。大公司會提供更多的資源，方向也會把握得更加準確。當然單乾也可以，隻是……”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他們兩個都不是非常擅長運用網絡的刃，徹底搞明白這方麵又需要可觀的時間成本，實在不太合適。
三日月總結了過去某個平行時空一位小姬君的成功經驗：積累人氣是很重要的一步，首先要選擇對方向，後續吸引人氣的速度就會非常之迅速。
但是……
看著顯然不太了解此事的小狐丸，三日月暗自思索，雖說小狐丸有不少擅長的事，可用哪個作為切入點效果更好呢？第一次完全獨立考慮這件事的他完全沒有頭緒……
卻沒想，小狐丸在聽完他的話之後愣了一下，“事務所？有知名度的那種？”
“對，”三日月以為他沒理解，更仔細地解釋說：“有專門在街上尋覓合適人選的從業者，也可以稱之為‘星探’，被看中的話，就算普通人也會接到邀請名片。”
這應該也是姬君讓他們來到東京的原因，這座城市相較其他有更多的可能性。
“你說的是……這個？”
下一秒，三日月見小狐丸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二三……五張名片，顏色各異，熒光閃閃。
他眨了眨眼，格外詫異。
小狐丸把五張名片擺在桌子上，忍不住笑說：“剛剛出去買東西時，遇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拚命邀請我去他們事務所，還從頭到腳地誇了我一頓……哈哈哈，有些誇張了。不過我全部拒絕了，畢竟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家裡嘛。之後這些人非要把這個給我，說想通就可以聯係他們，我就隨便收起來了，”
他頓了頓，“我還在想，什麼‘想通’呢，原來是這個啊。”
三日月看著麵前的小狐丸，失笑於對方對自己的魅力沒有絲毫的自知力。雖說穿著普通的衣服，但完全掩藏不住他比例極優越的身形，和吸睛的氣場——剛剛就算戴著兜帽，那些從一邊披下來的白色長發也足夠吸引人了。
橙黃色的衛衣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青春學生氣；黑色的運動褲短了一截，露出腳踝；普通的板鞋都能讓他穿出氣質。
不對，現在的重點應該是……機會已經來了。
“選一個吧。”三日月笑眯眯地說。
小狐丸撓了撓頭，把這五張名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我都不太了解，不過我們可以上網查一下。”
他們很快查到了結果，五張名片裡，三張是偶像事務所，一張是服裝模特招聘，一張是影視株式會社。
“影視……？”三日月
“哦，他是這麼說的。”小狐丸想了想，重現了當時的情景——
“您的身材與相貌都十分優越，我們的電影還需要一個像您這樣的角色，如果不介意的話，歡迎前來試鏡。”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激動道，“我們導演非常出名，你一定認識！可以說，隻要你能演，一定會火爆整個日本！”
三日月第一個把它pass了。
“與拍電影相關的工作我也略知一二，時間耗費比較久，而且……”潛規則也多。
三日月沒有把這話說出來，隻是打量著小狐丸藏在衣服下的精壯身材——如果那種人被小狐丸打了，他們可沒有錢賠的呀。
除此之外，還有……
“還有生活費的問題。”小狐丸目光落在零食兜上，“買這些東西已經把錢用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儘快賺到現世的通用貨幣，我們的日常生活就要暫停一切花費。”
刀劍付喪神不是必須需要吃喝，隻是口腹之欲就這樣被束縛，三日月會難受的吧……
好兄長·小狐丸一下子就想到了重點，考慮著說：“這裡麵應該有能快速拿到報酬的工作。”
單看名片，應該是——服裝模特。
“先聯係這個吧。”沒等三日月反應過來，小狐丸就已經拿起名片，走到陽台打電話去了。
三日月靜靜坐在原地，目光流連在小狐丸的背影上，感歎不已。
姬君做的決定果真不錯，有小狐丸在，他根本不用費心費力。
……
小狐丸名氣升得比三日月想象中還快。
邀他做模特的是一家專門麵向廣大年輕人的服裝品牌——Elzing，以價格適中，樣式新潮為優勢，很得大眾青睞。尤其最近趕上換季，公司早早打好廣告說要上一批新款，並且會找模特拍雜誌來體現他們這次設計理念――似乎因為這次的設計者非常有名氣，公司也非常重視這次新款上市。
此話一出，熱愛這個品牌的年輕人都極其期待。畢竟這個牌子上一次出這種大動作還是兩年以前，那次的雜誌因為質量好風格棒，銷量直接衝到全國第一。
於是，這次的模特拍攝也吸引了格外多人的注意，紛紛在網上關注進度。
Elzing知道自家熱度正在持續上升，為了一個月後的大賣，也特彆上道地開啟了拍攝地點的直播，給每個模特都配備了專門的錄影師，各自開專門的直播間直播現場。
但昨天發生了一個重大問題，一個模特出了意外住進醫院，必須趕快補上一個新的。這讓Elzing的項目負責人急得團團轉――這個主題的模特是個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身形高大容貌精致，但是哪有這麼符合的帥哥啊！你當帥哥一抓一大把？
公司直接要求：必須在明晚之前找來，不然無法交代！
於是，項目部的人從今天早晨開始就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尋找目標，用急促的目光巡視著，結果沒找到幾個合適的，反而招來了幾個警察和前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的好心路人。
之後，其中一人看到了小狐丸。
三日月想，他們算是來巧了。
小狐丸早晨接到名片，中午就直接去了。等到下午一點半後，三日月打開電腦，搜尋了一番，成功在Elzing專屬的直播間看到了他的身影。
直播間和曾經那位小姬君的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劃分出好幾個屏幕，能讓觀眾選擇性進入。這些屏幕右上角各有一個火焰圖案，似乎是代表在線觀看人數。
隻看數字的話……來看小狐丸的人似乎也不少呢。
總共十二個直播間裡，位於右下角的小狐丸觀看人數雖然不是最高的，卻是長的最快的。
看著右下角屏幕裡的白色身影，三日月果斷點了進去。
與此同時，小狐丸正在拍攝影棚裡接受專人的擺布。
“來，看這裡。”
“田中，幫他把衣服整理一下。”
“這裡太熱了，拿點冰來。”
場務井然有序地安排著所有工作，拍攝場地裡並不算安靜，但他仍然能聽到設計師對攝影師的比劃，以及公司領導對找來小狐丸的人大加讚賞。
“你是從哪裡發現他的？”
“OMG他簡直太棒了！鏡頭感出乎意料的好。”
“有沒有問他簽長期合約？我想他可以擔任之後好幾期的拍攝。”
小狐丸默默聽著，按照旁邊的人指示著擺動作。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隻是拍張照周圍的人就顯得特彆興奮，但他在拍照上還是很有經驗的――比如有一位前主特彆喜歡拍攝人像，拿本人的刀劍做模特；比如時之政府經常要求人臉擺pose打卡。
不過好在工作落實，未來一段時間的生活費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