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2 / 2)

他垂在褲子邊的食指微微彎曲,指尖劃了劃,突然很想為她作畫。

“能給你帶來這樣的心情,是它最大的價值。”

宋子悅聽到他清潤的聲音,心跳加速,快步跟上段景年,走在他的身邊,與他相隔一步之遙,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臉色。

這麼近,他會不適嗎?

段景年能感覺到她從外麵帶進來的寒意,還能嗅到她身上有股清爽的味道,像是沾染了雪後森林裡的霧氣,跑進世俗人間的精靈。

連他都感覺意外,他竟然沒有那麼排斥她的靠近。難道,是他這些日子的治療起了作用?

兩人走在一起,明明都沒有把目光放在對方身上,卻時時刻刻地關注著對方。

“這裡是原先城堡主人的書房,我改成了畫室。”段景年推開門,扶著門把手,退到一邊,請宋子悅先進去。

當宋子悅看清屋內的擺設時,她一點也不驚訝於段景年的氣質和他的品味了。

靠近落地窗,光線最好的地方,擺著一個畫架,架子上的畫板夾著一張隻有寥寥幾筆的白紙。地上靠牆的地方斜靠著許多上了色的油畫,這些油畫大多數都是風景畫,但都沒有用畫框裱起來,像是畫的主人並不滿意這些畫,於是隨手堆在牆角。

這個房間很大,但擺放的東西不多,就顯得有些空曠。

按照段景年所說的,這裡原先是書房,改成了畫室,鑲嵌式的書架裡擺放的書大多數都是畫冊或者是藝術鑒賞類的書,有些還是原版書,宋子悅掃了一眼隻能認出兩個英文單詞……Philosophie什麼Art?

為自己的語言水平感到慚愧。

段景年注意到宋子悅在看書架上的書,便把那本書拿了下來,用流利的法語念了一遍書名,“PhilosophieDeL'Art?你也對藝術鑒賞感興趣?”

他一低頭就對上了宋子悅崇拜的眼神,儘管他覺得會點其他國家的語言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被這樣的目光全心全意地注視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學會了什麼很厲害的技能。

“咳咳。如果你喜歡,一會回去的時候把書帶上。”段景年把書放在書桌上,然後拿起旁邊放著的一疊資料。

宋子悅現在對報告都有心理陰影了,撇了撇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段景年觸及到她水靈靈的眼睛,心肝一顫,立刻就把資料放了回去。

他把大哥給他的資料都打印了出來,原本想給宋子悅突襲一下,讓她認認人,但沒關係!這個派對有什麼重要人物是一定要認識的嗎?沒有!

“這些是今晚會出席都華派對的人的資料,不過你不認識也沒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段景年看到宋子悅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抿唇忍住笑,換了一個方式問,“你會跳舞嗎?”

宋子悅一愣,“啊?參加派對還要才藝表演嗎?”

什麼派對啊?這麼不正經。按照電視劇上所演的,不應該是大家端著高腳杯走來走去,然後聊聊八卦什麼的嗎?

段景年看她瞪圓了眼睛,驚訝的小表情這樣生動,嘴角忍不住上揚的弧度,笑著說:“不是才藝表演。隻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拿到金卡的人不可避免地會被邀請跳舞,如果你一開始拒絕了一位邀請者,以示對他的尊重,就要拒絕全部邀請者,為了以防你無法拒絕的人邀請你跳舞,得先做好準備。”

宋子悅連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裡記下他說的話。

“不用記,我會幫你的。”段景年被她的認真打動,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宋子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懂這些。我丟了麵子倒沒什麼,怕就怕他們上升到宋家,覺得宋家的女孩子都這樣,那就不好了。”

段景年卻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孩沒有什麼不好的。

“景年,你對派對好像很了解的樣子?”宋子悅試探般問。

段景年想起了一些舊事,對於曾經的他來說,那些舊事不去觸碰還好,一碰就鮮血淋漓,但他卻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以前那樣在意了,反而還能一笑置之。

“因為我大哥被邀請參加過。”他說。

宋子悅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他說的是他大哥被邀請參加過,難道他沒有被邀請?還是說,他被邀請了卻沒去?個中的原因,一定是他不想提及的。所以,宋子悅很知進退地沒有問。

“那……跳舞怎麼辦?能速成嗎?”宋子悅緊張地攥著手心,就像是麵臨一場掛科還不能重修的期末考。

段景年很少會有這樣自信的時候,他對宋子悅說:“如果是你,一學就會。”

宋子悅看著他明亮的雙眸,突然也有了信心!

“交誼舞有快三和慢三,舞步並不難,隻要記住基本的舞步,剩下的交給你的舞伴。”段景年從口袋裡拿出白色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然後對著宋子悅微微躬身,伸出右手,作出邀請的姿勢。

麵前的男人低下頭顱,彎下腰,白色襯衫的領子折痕鋒利,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白手套包裹著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掌心朝上,像一位騎士,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公主。

宋子悅的呼吸亂了,心跳也亂了,她隻能慶幸段景年垂下了眼簾,沒有看見她通紅的臉頰。

她穩定心神,猶豫地伸出手,“可以嗎?”

他不是害怕與人接觸?

段景年握住了宋子悅的指尖,稍一旋轉,與她掌心相抵。

他想在她傷心時為她揩乾眼淚,安慰她,而不是在她難過的時候還要她考慮他的心情。

他還想成為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舞伴,因為無論是派對上的哪個男人做她的舞伴,都會讓他嫉妒得發狂。

那樣的嫉妒,與他害怕和彆人接觸相比,更讓他痛苦。

他想勇敢一次。

為此,他已費儘了所有心思和耐心,步步為營,將她引到自己的麵前。

然後,牽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