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自己的位置上有人,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周圍的同學都遠離了那個位置,也沒有人去提醒那個人,這是她的座位。
看來這位就是新同學了?宋子悅提著自己的書包,走到位置前,曲起食指,磕了磕桌子。
“同學,這是我的位置。”
那位同學看起來身體不太好,跟宋君逸所說的一樣,他趴在桌子上睡覺,露出的手腕和手看起來骨節分明,有種不健康的蒼白。
他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編織紅繩,和他蒼白的皮膚對比起來,這抹紅色這樣鮮豔。
宋子悅覺得這條紅繩有點眼熟,好像上次葉雲歡去旅遊也給她帶了一條這樣的紅繩,還跟她說這是當地的特殊編織方式,現在已經沒幾個人會這種編織方法了,火都燒不斷的。
好家夥,她今天不就看到同款了嗎?
新同學的食指動了動,像是被她打擾了,這才捂著臉,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看向宋子悅。
微長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眉毛,那雙漂亮的下垂眼像是會說話一樣,帶著被人吵醒之後的不悅,抬頭看向宋子悅。
宋子悅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腦子突然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就是被“驚為天人”四個字刷屏。
這優越的下頜線,這高挺的鼻梁,這不知道是哪個色號這麼顯氣色的紅唇,可惡!上帝在製造人類的時候果然很偏心!
被嚇了一跳的宋子悅突然開始打嗝,她紅著臉,捂著自己的唇,又重複了一次,“這……是我的位置。”
新同學眨了眨眼睛,看到她在打嗝,抿著唇笑了起來。
哇塞,他笑起來的時候,金色陽光的光輝好像為他添上了濾鏡,加上了柔光,宛若天神下凡。
宋子悅感覺自己好像在發燒。
“我叫段……景年,你叫什麼名字?”段景年問。
“宋子悅。”她說。
原本班主任打算把宋君逸安排和宋子悅同桌的,畢竟他們是兩姐弟,剛好宋子悅也沒有同桌,但段景年已經在宋子悅的位置上坐下了,宋子悅也坐了他同桌的位置,就由著他們去了。
以前的宋子悅上課時,不管是什麼課,隻要是早上一二節,必定是睡過去的,但是自從和新同學當了同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宋子悅突然就開始變得精神了起來。
宋子悅發現新同學身體不太好,也不愛吃飯,好像在故意節食,於是給同桌帶了小蛋糕。
“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團結友愛,應該的。”宋子悅把小蛋糕移到了新同學的桌上。
段景年轉學到這個學校之後,和以前一樣,聽的最多的就是那些人把自己和他的大哥做對比,但自從最近的一次公開成績的小測過後,就沒有幾個人關注他了。
因為他的小測排名倒數第十,除了一張臉,能力方麵平平無奇,沒有任何閃光點,所有人都說,他白瞎了一張臉。
段景年以前不叫段景年,他叫段承澤,休學一年後,他看開了,也給自己改了名字,轉學到了這個學校。
在以前的學校裡,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帶著目的性,或許是為了攀附段家,也或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和段駿澤一樣優秀,踩著他的平庸,覺得“段駿澤的弟弟也不過如此”,好像這樣就能同時踩著段駿澤一樣。
至於段家,不提也罷。
段景年看著自己的同桌,聽見她說團結友愛,挑了挑眉。
宋子悅把叉子遞到他的手裡,說:“吃了我的蛋糕,如果我上課睡覺的時候,老師來了,要記得提醒我喔。”
所以是賄賂他?段景年將所有的奶油用叉子刮去,隻吃了兩口蛋糕。
宋子悅將他的動作記在心裡,新同學不喜歡吃奶油。
精神了一個星期的宋子悅終於恢複了以前的作息,第一節是語文課,老師念課文的聲音堪比催眠曲。
宋子悅撐著腦袋,眼皮子都要撐不住了,耷拉了下來。
段景年低頭在課本上畫畫,餘光裡瞥到某個影子在搖晃,腦袋一點一點的。
他轉過頭,看到自己的同桌腦袋仿佛在釣魚似的,強撐著不睡覺,卻忍不住犯困,把他給看樂了。
宋子悅的馬尾辮一晃一晃,整個腦袋就要往桌板上磕去的時候,段景年下意識伸手,用手背擋住了她的額頭,讓她的小腦瓜幸免於難。
恰巧這個時候,下課鈴響起。
宋子悅一上課就困,一下課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
她睜開眼睛,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轉頭看見自己的同桌正撐著腦袋,另一隻手墊在她的額頭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宋子悅連忙坐起身,漲紅了臉,“那個……我我我,我太困了。”
說話都結巴了。
段景年越看她越覺得有趣,“嗯。”
宋子悅趴在桌子上,不敢跟他對視了。
“現在還困嗎?”她聽到段景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宋子悅哪裡還敢困,一下子就精神了。
“那下節課輪到你給我望風了。”段景年說。
宋子悅坐起身,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眼睜睜看著新同學直接趴在了桌上。
以她常年上課睡覺的經驗,這樣睡覺老師一定會發現的!於是宋子悅把自己的課本全部拿了出來,將課本堆在桌上,圍成了一個堡壘,遮擋住老師的視線。
完美!宋子悅這麼想著,也趴了下來,麵對著新同學,看著他左手那節紅繩,視線落在自己書包上的掛件,那也是一條紅繩。
她閉上了眼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她和她同桌結了婚,兩人過著幸福的日子。
而她身旁的段景年則在她趴下麵對著他閉眼的同時,睜開了眼睛,也麵向她,看著她的睡顏,彎了彎唇角。
好像,未來的他會經常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