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薛鳴霍然轉頭,盯了左越足有一分鐘才壓住聲線問:“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看似平穩的嗓音下透著幾分驚惶。

左越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會反問,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愕然。

在他看來,沒有誰會願意待在一隻精神力紊亂的雄蟲身邊,哪怕他身居高位、家財萬貫,蟲生都沒有保障,更遑論享受由他帶來的便利。

薛鳴既然發現了,自然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他想好了,等去辦離婚手續的時候分給薛鳴一半財產,畢竟這幾天承蒙照顧,魚湯很好喝。

而自己就去申請殘疾蟲證,這樣帝國婚姻法就不會強製他再匹配對象。

薛鳴從喉嚨裡發出模糊的一聲音節:“我先去洗手。”說完不等反應落荒而逃,不一會連著的浴室內響起嘩嘩水聲,淡淡血腥氣在房間內縈繞。

左越側耳聽著,眉眼低垂,露出幾分溫柔的安靜,方才那副猙獰嗜蟲的模樣仿佛隻是個噩夢。

粉紅色的水順著下水道旋轉衝走,薛鳴愣愣地看著掌心那道被流水衝洗得發白的傷口,腦子已經成了亂麻。

如果不是左越尚存一分理智,此時他已經被咬斷了脖子。

很驚險,但他莫名沒有半點後怕的情緒,心底反而升起幾分……心疼。

說不清道不明。

就好像已經陷入絕境的困獸在籠裡發狂嘶喊,攻擊視野中的任何活物,其實背後都在傳遞一個信息:救救我。

卑微而可憐。

但再可憐那也是一隻隨時可以咬斷人脖子的雄獸,薛鳴不是聖父,沒有上趕著找死的愛好。

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左越不知什麼時候坐上了輪椅,單手扶著門框,紅得過分的嘴唇微張,似乎想要叫他。

薛鳴關了水。

“過來。”他衝他招了招手,拿出治愈傷口的噴霧,對著他的手掌噴了噴,嫻熟地包紮起來。

高等雄蟲的爪子在攻擊時自帶毒素,能破壞對方的血液凝結功能,以薛鳴這麼個衝水法,不到天亮就得流血而亡。

薛鳴被他托著手掌,俯視下去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高挺的眉骨和長而密的睫毛,薛鳴突然伸出手指在他睫毛上刮了一下。

那層睫毛撲簌簌眨了好幾下,儘數扇在他指腹那一丁點地方,觸感微癢。

他像上癮了似的,又撥弄了一下。

左越稍稍往後退讓,握住他作亂的手指,輕輕用了點勁示意他安靜。

薛鳴繃緊了唇線,知道離婚這事繞不過去了,索性先發製蟲表態:“我不想離婚。”

說完甩開左越的手,從家裡翻出備用的床單被子換上,又將被左越掃落的物品歸置原地,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輪椅行駛的聲音靠近,左越清透微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要衝動,我們僅僅相處了幾天,遠遠不到為對方承擔風險的地步。”

薛鳴把枕頭往床上一摔,目光灼灼地盯著左越:“什麼地步才算為對方承擔風險,左越,我們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夫,你當是小孩辦家家,想結就結想離就離麼?”

左越張嘴辯解:“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離婚對你是一種保護。”

“那你呢?”薛鳴反問,下頜線繃得死緊。

“我——”後者打了個磕絆,唇角勉強提了提:“我還是帝國的上將,能壞到哪去。”

薛鳴住了嘴,就算再不懂政治他也明白帝國上將精神力紊亂意味著什麼,左越說得這麼雲淡風輕才是真叫蟲生氣。

但他不擅長鬥嘴,索性往鋪好的床上一躺,閉眼裝睡。

眼前有陰影籠罩,左越掀開他的被子,麵帶無奈:“彆鬨,我是認真的。”

薛鳴眼也不睜,伸手搶過被子蓋到下巴尖,語氣淡淡:“我要睡了。”

說完放平了呼吸,要不是上一秒還在爭論,左越真會被他騙過去。

還說不是小孩子,幼稚。

左越暗歎口氣,將被角替他掖了掖:“累了先睡,想離婚隨時可以和我提。”

說完輪椅行駛的聲音逐漸遠去,隨著關門的一聲輕響,薛鳴額角青筋跳了跳,睜眼到天亮。

這夜過得格外漫長,又似乎格外短暫,薛鳴感覺腦海裡才過了幾個念頭,一晃已經到了早上七點,他起床洗了把臉,經過書房的時候看到了從門縫處透出來的燈光。

左越昨晚也一夜未睡。

他腳步頓了頓,打消了敲門的念頭,扭頭就走。

“早上好,上將昨晚睡得好嗎?”升級完係統的小O電子屏上顯示出一個早安的表情包,笑容滿麵的樣子。

薛鳴麵無表情:“不太好,你最好現在就去找你的主人負荊請罪,向他解釋一下為什麼昨晚突然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