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薛鳴心疼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起身趕著找來毛巾, 將左越小臂上不斷蜿蜒而下的鮮血拭淨, 又打開小型治療艙將他受傷的手臂放進去,沒一會傷口就被消毒清洗,噴上一層薄薄的藥霧。

期間兩人都十分安靜,隻能聽到薛鳴操作治療艙時產生的提示音。

左越收回被處理完成的手, 耳邊響起治療艙被闔上的聲音, 接著薛鳴將之提起離開。

全程沒說一句話。

左越苦惱地撐撐額頭,神色無奈。

他就知道要生氣。

薛鳴生氣的直接後果是當晚沒進臥室,左越沒滋沒味在床上等了半晌, 還是穿了鞋出來,在薛鳴的操作間外逡巡不去。

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知薛鳴又在做什麼,麵對薄薄的門板, 左越難得帶上了幾分猶豫。

親手剜去家族徽記不光是因為納妾之事,還有他與左父多年的不和, 怪不到薛鳴頭上。

若是他的雌夫因此內疚, 那就本末倒置了。

左越敲門的手抬了又放下, 屋前屋後轉了一圈,終於在廚房的灶台上找到已經煎好的蛇蛻水,他捧了那隻已經變涼的瓦罐,像終於找到借口般坐在操作間門口:“薛鳴, 我的藥冷了。”

裡麵的聲音果然一停,接著門被打開,手裡的瓦罐被接過去, 薛鳴重新開火將藥熱上,後背抵在光滑的牆壁上深呼吸。

輪椅滾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他身邊停下,左越探了手去勾他的指尖。

薛鳴動了動,沒掙脫,不過也沒看他。

“還在生氣?”薛鳴的手指不算柔軟,骨節分明指腹帶繭,左越卻從他的指根捏到指腹,力度不大不小,麻麻酥酥地感覺傳來,薛鳴剩下那半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左越慣會用這種方式服軟。

薛鳴無聲歎了口氣,終於睜開眼睛,目光落在自家雄夫受傷的手臂上。

誰家雄夫誰家疼,薛鳴現在恨不得駕著飛行器出去攔住左毅乾上一架。

“喝藥吧。”他說。

氣氛終於緩了些,左越暗地鬆了口氣,莫名覺得自家雌夫生起氣來不亞於麵對一次大型戰役,甚至比那緊張多了。

暖融融的家住過一段時間,就不再習慣回到冷冰冰的生活。

溫情攻擊最為致命,捧著碗喝藥的左越心想。

薛鳴低落的心情已經散得差不多,此時正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膝蓋,語氣帶上幾分希冀:“有感覺嗎?”

“有。”左越閉了閉眼,藥力裹挾著血液開始衝擊麻木的筋脈,他用力抓住輪椅的扶手,白皙手背上的青筋纖毫畢現。

很痛,但還在可忍受的範圍內。

薛鳴目光一眨不眨,每次服完藥左越都是這個反應,但過後依舊不能動,這已經是最後一付了,應該要起點不同的效果才對。

過了十分鐘,藥效散去,左越的腿依舊不能動。

薛鳴失望地收回目光,嘴裡還不忘安慰雄蟲:“沒事,或許要再等等。”

左越低頭垂眼,聲音極輕地“嗯”了一聲。

應當也是失落的。

奈何薛鳴絞儘腦汁也想不出更多安慰的話,幸好左越自我恢複的能力很快,不到一分鐘就拉了薛鳴的手,唇角揚起幾分勉強的笑:“我們去睡覺。”

薛鳴心被揪了揪,哪裡還記得起生氣那碼事,跟著他上了床。

因為心情不佳的緣故,兩人早早便睡下了,第二天清晨薛鳴準備起床做早餐,左越依舊是規矩的睡姿,雙手合十疊放在小腹上,昨晚受傷的小臂已經結了淡褐色的痂。

輕輕起床的薛鳴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俯身在他光影流轉的眼尾印了印。

好不了也沒關係,我會一輩子護著你。

他無聲開關門出去,不多時廚房傳來輕聲的響動。

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停機坪外的螣蛇卷著大白鵝的小窩,和它的小夥伴還在酣睡,小O才從休眠中蘇醒,正指揮掃地機器人開始新一天的衛生打掃,所有窗戶和防護罩被打開,晨曦裹著清爽微涼的風照進來,薛鳴深深吸了口氣。

太舒服了。

他將粥熬上,包子蒸上,竟當真搬了把睡椅躺在客廳落地窗外,一邊等早餐熟一邊享受難得的清閒時光。

昨晚他把耳釘上刻著的荊棘徽印磨去了,左越不要的東西他也不要。

堅決與自家雄夫站在同一戰線毫不動搖。

“砰……啪……”臥室突然傳來幾聲重物墜地的聲響,薛鳴眼一睜,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進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