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手術進行了兩天一夜,左越便整整兩天一夜沒合眼,門再次打開,小O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結束了,手術很順利。”

左越腿一軟差點跪下,幾乎跌撞著衝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被關在無菌罩下的薛鳴。

他閉著眼,全身上下都浸泡在愈合液裡,淌出的血與汗已經被清理乾淨,皮膚到處可見細小的針腳,胸腹處更有一條手掌長的豁口,可以想象被縫合前它有多麼可怕。

“雌主的耐受力很強,相信經過短暫的休息很快就能恢複。”小O在旁邊說。

薛鳴擁有罕見的治愈係精神力,可自行修複身體內部出現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他作為母體卻比萬倫發作得更晚的原因。

左越耳邊嗡嗡直響,已然聽不清身周的一切,他彎腰扶住床台邊沿,心疼的目光落在雌夫臉上。

他臉色是從未見過的蒼白,薄唇上咬痕累累,泛起乾枯的死皮,沾著暗紅色的血漬……

左越的心非但沒有落回原處,反而劇烈揪扯著,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困難。

“小O,帶大白出去吧,我陪陪他。”他頭也不抬地說。

小O朝大白打了個手勢,門緩緩開闔,全程盯著現場的大鵝難得沒有咋呼,無聲跟它走了出去。

待門關緊,左越才仿佛脫了力一般緩緩、緩緩跪了下去,光潔的額頭死死抵在無菌罩的玻璃上,良久,室內響起他低到極致的反複呢喃。

“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

這是諾厄在元帥府前蹲守的第30天,他前年剛升了少校,搬進了軍區總部辦公,家族為此高興得很,再也不拿一些奇奇怪怪的雄蟲搪塞他了。

他還記著薛鳴。

事過之後他才知道薛鳴當時贈送給自己的能源針劑有多麼珍貴,如果當初是他自己拿著,興許就能紮進意識體的腦袋裡,從而為自己贏得勝算。

哪怕隻是一分呢?

因著這份感念,他時常來元帥府打探薛鳴的消息,和府裡的主人一般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元帥都沒放棄,那就一定會有轉圜。

但沒想到這次左越讓他等得有點久,諾厄踢了踢酸痛的腳,他一下值就來了這裡,目測站了得有四五個鐘頭了,元帥府的大門依舊緊閉,沒有漏出一絲風聲。

不應該的。

一個多月前左越自外星回來匆匆趕往皇宮,據說在陛下寢宮內發生了不小的爭執,隨後便回了元帥府,期間將陛下的愛寵大白接了進去,此後再沒了消息傳出。

難道連左越也心死了?

諾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猜測,就在他拿不準主意要不要離開時,麵前的大門突然打開,小O的立體影像出現在麵前。

“晚上好,少校先生,請您跟我來。”說完飄在前麵引路。

諾厄怔了怔,快速跟上它的腳步。

元帥府他來過兩次,一次是幫薛鳴送紅殷果,另外就是薛鳴送他能源針的那次,不過都是薛鳴帶他直接降落在客廳麵前的停機坪上,從大門走進去才發現元帥府荒涼極了,植被漫無目的地生長、用作觀賞的雕塑因無人打理落滿了灰塵,甚至連腳下都長滿了青苔,似乎它的主人已經多年未曾踏足於此。

“抱歉,府內久未打理,這些以前都是雌主來做的,他不喜歡彆人動他的作品,小心彆踩到藤蔓。”小O提醒道。

諾厄低頭,果然差點踩到生長到路中間的闊葉植物,他小心翼翼地繞過,心底已經升起了巨大的波瀾。

八年他來這裡無數次,從來沒有聽到小O主動提起過薛鳴!

是不是,是不是……

“到了。”小O帶領他來到一處玻璃房前,儘職儘責說:“雌主現在身體虛弱,元帥說您可以探望他十分鐘,好讓您安心。”

玻璃房門被打開,諾厄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處花房,室內培育著各種品種的奇珍異草,薛鳴向著陽光坐在輪椅上,腿上搭著一條薄薄的毛被,他側著頭仰躺,似乎在熟睡。

陽光經過玻璃房的過濾傾瀉在他身上,映襯著背後大團大團的鮮花,襯得他鋒利的眉眼都溫柔些許。

走近了才發現薛鳴的臉色很白,神情倦態,與八年前那個擁有冷峻眉眼與強大心臟的雌蟲大相徑庭。

諾厄心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嗯——”似乎是因為有人擋了他的陽光,薛鳴皺了皺眉睜開眼睛,待看清來人是誰後頓了片刻,隨即眼神柔和下來。

“你來了。”他輕聲問好,仿若這八年時光從未流淌,他隻是睡了個午覺,醒來正好看到好友來串門般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