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我本不想與你們有瓜葛。”它說。

左越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唇角:“我們隻是來旅遊的,但你生活在冰川的朋友不太友好地攻擊了我們。”

猩猩頭領扭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白熊一眼,直瞪得後者縮縮脖子,腦袋都快埋進地板上了。

“它們那一支融合度不高,被原宿主的意識侵蝕了大半,才會出現不過腦子的動物性/行為,請你不要和它計較。”

時隔八年再次聽到熟悉的單詞,左越眼瞳顏色漸深,幾乎凝固成兩塊琥珀色的寶石。

他背在身後的手指蜷起又張開,指尖微微發著抖。

即便心裡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左越的聲音依舊穩如平線:“或許我可以聽聽你們的故事。”

事到如今,猩猩頭領不說也得說。

它們果然是意識體,也就是納約族的分支,在漫長的宇宙漂流中,越來越多的納約族人從永生的狂熱狀態中清醒,它們不再享受成為意識體帶來的自由與暢快,反而渴望擁有身體,擺脫無儘的意識漂流狀態。

其中激進派認為要找到一個能完美容納它們意識的種族作為容器,以延續它們輝煌的文明,而另一派則喪失鬥誌,一心隻想結束這無止儘的意識體狀態,哪怕立刻消亡都沒關係,這一撥群體被視為頹廢派。

兩派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它們意外來到荒星,發現了蟲族這一完美容器,於是激進派開始入侵,並弄來各種蟲蛋做培育母體的試驗,頹廢派奮力反對,卻被激進派鎮壓甚至吞噬,它們隻得趁機逃走,跟著補給船散往其他星球,兩派之間的仇恨就這麼結下了。

這也是它們為什麼見到蘑菇狀態薛鳴時的第一眼會那麼狂躁,礦山深處的實驗室裡曾經反複演示過完美母體的樣本,和那天見到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要大上無數倍,當它發育完全時,伸展的白色絲線能覆蓋整個星球表麵。

到那時它將完全喪失蟲族的意識,無法自如行動,隻能任憑意識體在它身體裡繁育後代。

左越凝神聽著,唇線幾乎繃成一條直線,白色冷光由上而下打在他臉上,使他宛如一座冰雕,白到透明的皮膚上隱隱露出淡青色血管,一突一突地跳著。

猩猩頭領閉上侃侃而談的嘴,沉默著垂手站立。

他也覺得太過殘忍。

如果種族的複興需要以殺戮為起始,它還不如就此消亡,亦或者在這顆未開化的星球上當一隻無憂無慮的動物,直到生命完結。

這是造物主賜予它們逾越規則的懲罰。

培育箱裡,蘑菇從沉睡狀態蘇醒,它伸了個懶腰,白絲在箱蓋上頂了頂——

被關上了。

左越最近已經不蓋箱頂了,這次又怎麼了?

蘑菇貼著玻璃壁往外看,房間裡除了擺設空空如也,門也被關上,雄蟲不知去了哪裡。

它失落地從玻璃壁上滑下,白絲在營養土裡扒拉,竟然被它找出一個漏水孔來。那孔有半個拳頭大小,剛好夠蘑菇卡著菌蓋鑽出來。

“噗通”一聲,蘑菇滾落在地,還彈跳了幾下。

它抖抖菌蓋上沾著的營養土,確認自己乾淨後便歡快地往門口爬去,爬到門底下時心底突然升起一個壞主意,它要偷偷跑到左越身後,嚇他一大跳!

這麼想著蘑菇放慢了速度,它伸出一股白絲在門把手上繞了幾圈往下掰,門被打開一條縫隙,蘑菇哧溜一下就鑽了出去。

廚房沒有、衛生間沒有、駕駛室沒有、儲物間也沒有……

蘑菇飛快爬過一個個房間,最終在走廊儘頭感覺到了左越的氣息。

它伸出白絲掰了掰把手,紋絲不動,門是鎖著的。

蘑菇在敲門和回去之間糾結了會,喪氣地貼在牆角邊,選擇了原地等待。

陌生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帶著奇異的音調,薛鳴記得是那晚猩猩頭領的聲音。

它說:“沒用的,母體的發育不可逆,到時它會瘋狂吸乾身邊所有營養體,除非讓他死亡。”

母體?

他們在說自己?

蘑菇抖抖菌蓋,一根白絲順著門縫探進去貼著牆根,以便“聽”得更清楚。

室內空氣沉重,左越身周的氣壓低得可怕,白絲覺得有些發冷。

一秒、兩秒、三秒……

仿佛過去一個世紀,左越才再次開口,聲線喑啞難言,仿佛被砂礫磨過一般乾澀。

他說:“取出阿鳴的意識體,為他再找一個容器呢?”

作者有話要說:左越:逐漸瘋狂ipg.

放心,有阿鳴在不會讓他黑化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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