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背風點煙(4)(1 / 2)

與之二三 清途R 6162 字 4個月前

陳逾司是在許斯昂從他對麵房間搬走的那天知道,對麵要住進來一個小姑娘了。

許斯昂說,那是他表妹。

正式見麵那天,多雲。斑駁的光穿過雲層和樹葉,找準了教學樓之間角度的縫隙。上衣的絨線浸成金色,碎發也是金色的,她站在斜漏進來的陽光中,被她表哥扣著後頸,眼眸低垂。

頭發彆在耳後,一些貼著脖頸的弧度鑽在上衣的領口裡。她背著書包,站在許斯昂旁邊看著他。陽光照進了眼睛裡,是黑金色。

視線就交彙了一秒,陳逾司轉頭繼續整理書包。

那一眼沒有什麼萬河歸海,也沒有什麼大規模雪崩,更沒有無聲的火山爆發。

隻有微小的灰塵在空氣中揚起又落下,他的呼吸聲快了,心跳也快了,視線也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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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斯昂也在和彆人親著呢,紀淮跟著陳逾司走學府路回了家。

消瘦的黃昏,電線上停留了寥寥幾隻麻雀,蹲在圍牆上的野貓對著無法到嘴的晚餐叫了兩聲。跟了過往的行人走了幾步,沒人丟吃的,它就走到靠牆的地方坐上地上舔著自己的毛發。

臨放學的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很多,今天是周五,學校的例行檢查,他難得穿了校服外套,普普通通的一身打扮,還是比其他人紮眼。陽光落在世界的每一處地方,但好像隻有在他肩頭永存不會消弭。

十字路口的盛泰大屏幕在放最新的高奢廣告,隻有少數因為廣告裡出鏡明星的粉絲為此停留。大廣場上穿著玩偶衣的人發著傳單和氣球,不遠處的垃圾桶裡塞滿了此類的廢紙。

夕陽已經變成了橘紅色,電線歪歪扭扭的斜在頭頂,影子被拉的不成比例的纖長。紀淮被風吹起的頭發和他的袖子飄到一塊去了。

陳逾司問:“煙準備什麼時候賠給我?”

紀淮思緒神遊著突然被打斷,愣了一下:“有點難買。來包普通點的可以嗎?”

“我不喜歡煙味。”陳逾司拒絕。

紀淮難以置信。

他解釋:“我那牌子的煙是巧克力味的。”

紀淮的表情就像是那天得知他陽台上的花盆裡種著的是香菜和小蔥時差不多:“那

你抽什麼煙?”

他從口袋裡拿出茶色偏黑的煙盒:“我抽的那是男人巧克力味的憂愁。”

紀淮那一聲冷哼,除了聲音小了點,但在表情的掌握上堪稱教科書的標準。他那是什麼巧克力的憂愁,那幼稚程度和小學一年級不近視但非要帶眼鏡的小孩差不多,純屬吃飽了撐著。

不為‘抵製煙草’,不為身體健康,約莫是因為自己花錢,紀淮異常憤懣不平。

尤其是還得找那種人買煙,紀淮縮了縮脖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仿佛剛剛吹過的風不是春末的風而是寸頭嘴巴裡吹出來的。

陳逾司想,約是她認得了這截路,知道了回家的方向,所以明目張膽的嫌棄了,細微的小表情有點像剛才看見她表哥和彆的姑娘接吻時差不多。

紀淮和陳逾司在許斯昂家門口分道揚鑣了,雖然兩棟房子挨著,紀淮開了門才想起來今天大姨夫要回家。

大姨聽見開門聲,從客廳走了出來,隻看見紀淮的一個人,又意外又覺得太合情合理了。

許家宗站在自己妻子身後,看見紀淮乖巧的叫了一聲姨父後,點了點頭:“許斯昂呢?”

這種時候不能遲疑,但說謊也不對。在紀淮束手無措的時候,許斯昂終於回來了。隻可惜嘴角的口紅沒擦乾淨。

許家宗看了妻子蔣雲錦一眼,沒說話,但快二十年的夫妻了,蔣雲錦能懂什麼意思。

餐桌上的菜看著像是豬肉燉粉條,蟹黃炒年糕……就是這氛圍怎麼看都像是在吃手榴彈拌黃瓜,醋溜加特林。

“妹妹在學校裡上學怎麼樣?”

紀淮咽下嘴巴裡的飯,點了頭:“挺好的,老師同學都很好,謝謝姨父姨媽。”

許家宗:“你爸爸那邊有消息了嗎?”

紀淮搖頭:“沒有,但我媽媽說兩年應該能結束了。”

許斯昂沒眼力見,也不知道自己嘴巴上的印子,嘴裡的飯也沒咽下去:“你爸媽不是都離婚了嗎?小姨怎麼會知道……”

蔣雲錦擱下碗,語氣有點衝:“許斯昂,你現在給我去廁所照照鏡子,好好洗把臉。”

可能是許斯昂去廁所發現了嘴角的口紅印子,等紀淮吃完飯了他還沒出來。

房間裡的書桌還是表哥之前那張,桌麵上

用硬物刻著‘討厭媽媽’之類的話還有一個人名,人名上麵打了一個叉,看上去像是男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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