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等風郵遞(6)(1 / 2)

與之二三 清途R 7904 字 3個月前

許斯昂看見有人來把紀淮的東西都搬走了,從蔣雲錦的口中知道了一個大概,紀淮暫時不回來了。

事發這麼突然,他不傻,猜到肯定有事發生了。

他這種知道一些皮毛的人都對紀淮突然消失接受不了,更何況是陳逾司。

許斯昂最不想接到他電話,偏大半夜了,陳逾司電話來了。

許斯昂坐在電腦前,肩和頭夾著手機,兩隻手拿著遊戲手柄,正在闖關。不知道見他了要怎麼和他解釋,許斯昂乾脆胡謅:“大晚上了,我不想出門,明天再說。”

“我在你家樓下。”

“靠。”許斯昂沉默了幾秒後把電話掛了。

兩分鐘後,許斯昂終於踩著雙拖鞋下樓了。陳逾司就站在他家外麵那課樟樹下等他,樟樹長勢好,枝繁葉茂,將路燈燈光徹底籠罩在樹葉枝乾間。

他一身黑,站在橘色的路燈下。

夜風還挺大,眼尾泛紅,看的許斯昂都猛男心軟了。

可,到底他隻是個外人。

“我給她打了電話,她不接。她在不在你家?”

許斯昂歎了口氣,彆說人了,今天來的那幾個人早就把紀淮的東西搬走了,連根頭發絲都沒了。

他拍了拍陳逾司的肩膀:“回去吧,這事我妹不管和你說了什麼都是她自己想好的決定。”

想好的決定就是用短信通知他分手嗎?

陳逾司不肯走:“我不接受。”

“你回去吧,我也聯係不到我妹,這件事挺複雜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就回去好好訓練好好打比賽,你好好的生活這也是我妹樂意看見的。”許斯昂怕忍不住真透露幾句給他,勸不動他乾脆自己回家了。

電影裡總在主角最悲傷的時候下雨,可這個夜裡萬裡無雲,月亮在墨色的天空上亮著,高樓鱗次櫛比,在洵川最貴的地段拔地而起。

霓虹燈晃眼,他嘴裡叼著根煙,從許斯昂家走回了基地,很遠,走了三個多小時。

腳後跟磨了個水泡出來,走三個小時不過是給自己找罪受。

腳疼了,人好像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煙被迎麵吹來的風,風吹進了眼睛裡,他抬手用指腹按了按眼睛,從眼眶裡溢出生理眼淚,淚眼把睫毛打濕了。

腳步忽的停住了,左眼還在淌眼淚,他媽不愛他,他哥從小嫌他,他爸不管他,現在連紀淮都不要他了。

想到這一切的時候情緒就在突然之間爆發,煙讓嘴巴裡變苦了,在護城河的橋上站了半個鐘頭,沒素質的朝河裡丟了三個煙頭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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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一個人住在蔣綏惟住了兩年多的房間裡,她來這裡的第二天,蔣綏惟昏死過去了,被送去醫院後,轉進了療養院了。

日曆告訴她,她已經在這裡住了四個月了。

四個月,一百多天。

都在這個隻有一個小窗戶的房間裡,期間隻和外公外婆打了一個電話,沒多說什麼,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隻好說自己和蔣綏惟都堅持的住。

言語能輕飄飄的說口,但她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

夜裡哭鼻子,也隻好拿被子把眼淚擦擦乾。第二天頂著紅腫的眼睛,問警衛:“行動有結果嗎?”

或是:“我媽媽還好嗎?”

四個月的時間,讓洵川來到了冬天。

陳逾司他們開始了新一年的春季賽。

紀淮以為她這個元旦要在這裡過了,下午一直照顧她的警衛帶她出去了,黑色的小轎車開進了警局的後門。

一個答案隱隱在她心裡有了形狀。

烏泰被抓了。

她聽見溫局宣布的消息,然而沒有那麼多喜悅。她並不太清楚這個人是誰,但知道這個五個字的背後讓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她爸爸就是其中一個。

溫局看她毫無反應的樣子,歎了口氣:“今天找你來還有一些事情。”

紀淮隻問:“我可以離開這個小房間了嗎?”

“可以。”但他說的是另一件事:“頂替了你父親執行圍捕任務的是烏泰撿回去的一個小男孩,他被我們從緬甸轉移過來了,他說他想見見你。”

紀淮從單向玻璃裡看見了房間裡戴著手銬坐在椅子上的人,皮膚是熱帶氣候賜予的古銅色膚色,他麵前擺著一本書。

他們告訴紀淮,他叫彭納。

那個叫彭納的男生看上去不過和她差不多年紀,大約是無聊,一直低著頭看著桌麵發呆。直到開門聲驚動了他,他緩緩抬頭,視線落在了女警察身後的紀淮身上。

他眼睛很黑,很亮。

看見紀淮後下意識的站起身,鏈條的金屬摩擦聲在安靜的審訊室裡格外的清晰,紀淮害怕的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他。

他不再有動作。

紀淮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了,看著對麵這個人,她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好開口:“我就是紀淮。”

他點頭:“我知道,我和你爸爸一起在電視上看過你,你上了個新聞,高考采訪那個。”

自己十多年未曾見過的父親,那個在她腦海裡僅僅隻剩下一個稱呼的父親,卻被麵前這麼一個人隨意的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