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2 / 2)

與之二三 清途R 6916 字 4個月前

周己清:“周六。”

蔣綏惟從他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我周六不上班不早起,你走的時候動靜小一點。”

說完,她起身,準備走了,又補了一句:“我就不去送你了。”

可她沒有一晚是睡得著的,背對著他側臥著,看著窗戶和牆壁就是一整晚。

周五晚上更是一夜未眠,她聽見他起床的聲音。

照舊是先自己洗漱,然後輕聲出去,去隔壁幫女兒穿衣服,給她喂早飯。等早晨的軍體拳鍛煉完了之後,換掉出汗後濕漉漉的衣服,給女兒洗澡。

然後洗完澡後,把女兒抱到他們的床上。蔣綏惟閉著眼睛,感覺到他指腹劃過自己的臉頰,額頭上貼來短暫的一抹溫熱。

他小聲說:“我走了。”

蔣綏惟沒回答,已經學會說話的女兒朝他揮手:“爸爸,再見。”

關門的聲音響起,蔣綏惟翻身,將臉埋進枕頭裡,眼淚怎麼都憋不住了。

女兒坐在床上,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人趴在她身上,叫著她媽媽。

蔣綏惟獨自在廈平住了一個多月,期間有幾個人來找過她,叫她把關於周己清的東西都處理掉。

蔣綏惟把照片和衣服都燒掉了,再整理家裡的時候發現還有一件衣服遺漏了。拿著那件衣服,私心的還是想存著,最後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生命裡就留下一個孩子和一件衣服。

後來,女兒發燒。蔣綏惟熬了兩天都沒有睡著。抱著發燒燒的渾身滾燙的小孩給她媽媽打了電話。

蔣母掛了電話就買了最近一班火車來了廈平,彼時周己清走了兩個月了,蔣綏惟硬生生瘦了脫相了。

把女兒和外孫女又接回了家。

蔣綏惟回去也吃不下飯,說不上是天天以淚洗麵,就是對什麼事情都興致缺缺。

尤其是後來看見警察犧牲的新聞,她不敢多看一秒,立馬就換台。

她以為自己要毫無音訊的等著周己清回來,過了好幾年,一次山區支教的活動,蔣綏惟報名了。因為學校裡沒有教師想要去,都是要照顧家裡老人和孩子的人。

那時候女兒有蔣父和蔣母照顧,蔣綏惟不用操什麼心。眼看著好幾天都沒有人報名,蔣綏惟臨下班填了表格交上去了。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周己清。

那時候他已經不叫周己清了,為了行動,他改了名字叫華盂,改了說話和走路的習慣。

他抹掉了周己清的一切,用了幾年的時間去塑造華盂這個身份。

他是和人販子一起來收一個小孩的。

蔣綏惟住在支教的學校裡,入夜後她怎麼也睡不著,想到今天在學生家裡匆匆見過一麵的人。她披了一件外套準備在夜色中下山。

但有個人已經在學校門口等她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照著她腳下的路,等她走過來。

蔣綏惟看著他的臉,他眼下多了一些細紋,額頭上有一個小疤。眼眶發酸,開口話也是顫的:“你混蛋。”

周己清不辯解,看著她:“你怎麼來這裡?”

她是個沒有吃過苦的人,這裡的環境不是她能忍受得了的。

蔣綏惟賭氣:“婚都離了,關你什麼事?”

周己清朝她走過去,邁出最後兩步,粗糲的掌心貼著她的臉頰,和她一樣,眼眶潮濕:“沒多少時間了,不吵行嗎?”

他後半夜就要走了,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也生死未卜。

山上的夜晚寂靜的之後風吹動樹木的聲音,樹枝搖晃,影綽綽,他問:“你和女兒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可話全部都卡在蔣綏惟的喉嚨裡,伸手環住他的腰身,他身上已經不再是香皂和肥皂的普通味道了。

煙酒的臭味。

蔣綏惟抬手比了比:“她現在差不多這麼高,成績很好,很聽話。”

“恩。”周己清將她抱在懷裡,下巴貼著她腦袋:“你呢?”

“這幾年還好了,不怎麼想你了。就是有時候帶女兒出去玩,她玩累了,我抱她覺得越來越吃力的時候,就想你了。”蔣綏惟被他抱著,越過他肩頭看著漆黑天空上的一輪月亮:“你什麼時候回來?”

“任務結束就回來。”

口袋裡手機在響,是和他一起來的那個販子在找他。

不舍也得分開,周己清送她回學校裡臨時的宿舍,替她把床重新鋪好:“睡吧。”

他不要蔣綏惟送自己下山,那段山路不好走。

話音一落,蔣綏惟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他從頭至尾沒有叫她等他。

“我不能叫你等我。”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回不回得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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