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百萬貫(2 / 2)

“但我得把你那些‘黑曆史’,都解決了才行!”

宮黎:……啥叫黑曆史?

*

在明遠拍板決定聘用宮黎的那一刹那,他就有意讓宮黎把過去用假古董騙人的舊賬都還清,用的是他自己預支給宮黎的一部分薪水。

宮黎苦苦回想,他究竟用各種玻璃珠騙過多少人,但有名有姓又能想起來的隻有那麼幾位。

宮六終於看到兒子“浪子回頭”,哪兒能錯過這個機會?便親自陪著宮黎,一家一家上門道歉,並且自討腰包倒貼上一部分,雙倍賠償。

那些昔日被宮黎騙過的人,多半早就忘記假古董的事兒了,現在得知真相雖然惱怒,但是看在宮家父子態度誠懇,願意雙倍賠還當初買假古董的錢,便也消了那口氣,接受了宮家父子的道歉。

而宮黎製作的那些“假古董”,因為太過逼真,還是被那些人家當做是稀罕物事收藏著。

等到這些有名有姓的人家一一都拜訪過,問題就又來了:那些尋訪不到,或是已經離開汴京的“受騙者”該怎麼辦?還有……像假道士那樣慣會騙人的黑心商販,難道也要把銀兩補償給那人嗎?

最後是明遠給宮黎支了個招兒:把他用來賠償他人的錢財,連同從那假道人那裡收下的兩錠銀子,一同送去“福田院”。

“福田院”是開封府設來扶助老、疾、孤、窮、丐者的地方,開國之初已有,如今已分東、南、西、北四院,每院可收養300人②。

宮黎將這筆錢送去“福田院”,約定了每月“福田院”可以從中用去5貫錢。若是之後還有人找到宮黎,宮黎就用“福田院”還未花去的錢從中賠償。

明遠預支給宮黎的錢能夠讓“福田院”花上三年。若是三年過去,還無人來找宮黎算賬,那就算是他為過去的過錯償還完債務了。

當然,宮黎從“假道士”那兒騙來的兩錠白銀,也全部無償捐給了“福田院”,當是能讓這樣的扶貧機構多安置一名貧苦窮人。

宮黎被預支了薪水當然心中鬱悶,但是一想到以後心裡不會再為過去自己乾的壞事蠢事所糾纏,這個年輕人頓時又感激起明遠。

隻不過他也沒想到,他這其實是變相被綁在了明遠的“賊船”上。他這個“首席工匠”進了明遠的作坊,至少要乾滿三年,才有可能離開。

明遠那邊,自然是找人找地方找材料建作坊地忙活。

就在這時,明遠突然得到了1127的通知。

“親愛的宿主,恭喜您,獲得蝴蝶值50點。”

“什麼?”

明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隻有50點?”

他算了算自己最近做的各種“大事”:帶著工匠磨製出了近視眼鏡、放大鏡,自製了“千裡鏡”的模型,還引導啟發工匠掌握了吹製玻璃的技術,首次生產出“平板”玻璃。

還有,這次對玻璃行業的投資,少說能花掉十萬貫。

他乾了這麼多,竟然隻有50點蝴蝶值?

這絕對不可能。

“1127,有沒有算錯?我最近完成的這些事,影響力絕對不止這麼點!”

“親愛的宿主,您最近做出的種種貢獻,試驗方目前還在評估影響哦,評估結束之後,就會為您頒發蝴蝶值,請您不要著急哦!”

“那這50點是……”

“和上次一樣,是‘通知型獎勵’,您又贏得了一位重要人物的關注。”

“是哪一位?”

明遠想,上次從王安石那兒得來的“獎勵”隻有10點。這回是什麼重要人物,試驗方竟然這麼慷慨,能給他50點蝴蝶值。

“是官家趙頊。”

1127大聲回應。

*

禦苑中柏木森森,遮天蔽日,為在樹下納涼的人遮去了午後的豔陽。

官家趙頊手持一枚黃銅製成的圓筒狀物品,將物品的一端貼在右眼前,自己則眯著左眼,全神貫注地透過這物品,“望”向遠處。

他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量頗高,身姿挺拔,眉眼蘊含著英氣,然而麵色卻有些蒼白,看起來並不算是特彆健康。

“當真神乎其神!”

趙頊捧著黃銅圓筒看了又看,才將其從眼前移開。

“從這裡看集英殿那邊的班直護衛,不僅能看得清是誰,連他們頭鍪上的縷縷紅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趙頊透過這“千裡鏡”看見了護衛身上的甲胄,突然記起自己剛剛登位的時候,也曾像這樣穿了一身,然後跑去見太皇太後曹氏,被曹太皇好一陣教訓。

“果然是好物!”

他將手中的黃銅圓筒輕輕掂了掂,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才戀戀不舍地交給了身邊的小黃門,而後衝站在身邊的曾孝寬笑了笑,問:“曾卿適才提到,這‘千裡鏡’最先是由軍器監丞提出的?”

“是軍器監丞種建中的師弟,此子尚未及冠,與種監丞同是陝西張載門下弟子。”

“竟然是他?”

坐在趙頊身邊的宰相王安石第一時間想到了明遠。

“哦?”趙頊對此饒有興致,“相公也知道此人?”

王安石見官家問起,隻能將他所知的關於明遠的各種“傳說”都告訴了趙頊,包括但不限於宣揚青苗、為馬穿“鞋”、刊印師長的文章學說,順便提了一嘴明遠當日在長安當麵一句話“懟”住司馬光的“盛況”——王安石固然是君子,但看見老對手在晚輩那裡吃癟,心裡多少也是得意的。

趙頊聞言便道:“昔日唐太宗曾有言道,‘天下英雄,儘入吾彀中矣’。為何此人少年博學,卻不見為朕所用。朕是否錯失了哪些賢能之才?”

王安石聽見這位官家的感慨,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茬。

他可不敢提明遠的家中長輩曾經在國子監中為明遠安排了一個學籍,然後又被其他官宦人家子弟擠掉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