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千萬貫(2 / 2)

很顯然,這些天他一直背負著很大的壓力,在明遠答應收購酒露的那一瞬間,這壓力終於得到了釋放。

“而且……”

明遠慢悠悠地等著鄧宏才的情緒恢複正常。

“我想要收購你們的甘蔗。”

鄧宏才的嘴張得可以吞下一枚鴨蛋,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今日怎會如此好運——難不成真的是這錢江的潮神顯靈不成?

但是他太老實了,自己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趕緊說:“不行!”

明遠一呆:“不行?”

鄧宏才說:“我們那裡的甘蔗還沒下種!”

他認真地給明遠解釋:他們廣南西路那裡,種植甘蔗是秋種春收。他們鄉裡的甘蔗通常是每年二月收獲。他如果現在從杭州出發,趁著季風及時趕回去,應當能趕上鄉裡下種。

明遠頓時笑道:“就是因為沒有下種才要事先訂下。”

鄧宏才:……啊?

“而且,我想要給鄉裡最誠實的蔗農們送一件禮物——”

明遠說著回頭看向一直候在一邊的史尚。

史尚聞言,笑嘻嘻地去了後廚,少時出來,手中捧著一個小瓷盅。這瓷盅是專為廚下訂製的,因此盅身上寫著一個字——“糖”。

鄧宏才不解其意,連忙道:“我們就是製糖的。”

明遠卻將手裡的糖罐推到鄧宏才麵前,將那瓷盅的蓋子輕輕一揭。

鄧宏才探頭一看,頓時“啊”地驚呼了一聲。

那裡麵,晶瑩如白雪的細細糖粉,竟是鄧宏才從未見過的……

*

下午六點,海事茶館早已打烊歇業了。

戴朋興忙於整理他最新收集到的入港出港信息,趕著要將今天的最新消息也整理出來,給《海事新聞》編輯部遞過去,看看能不能趕上明天要刊印的版麵。

戴妻勤快且伶俐,幾乎是一個轉身,已經將茶館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叫上阿寶,母女兩個趕緊到後廚去,打算為偶爾到此的明遠和史尚這兩位收拾一桌晚飯。

明遠卻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流經的運河,和河上掛著船帆的運貨小船——這副景象,自他這間茶館開業,幾乎從未改變過。

不多時,史尚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明遠陡然聞到一股清甜至極的香味,一怔,才意識到,史尚這家夥一定是簪了一支丹桂。

誰知一回頭,發現這廝簪了何止是一枝,簡直是一頭——都是朱紅色的丹桂,芬芳馥鬱。

“郎君在煩惱什麼?難道是擔心鄧宏才此人是否可靠?”史尚見到明遠出神,忍不住好奇地問。

明遠搖搖頭:“不太擔心。”

他哪裡是會隨隨便便就相信他人的人?

今日鄧宏才所說的,戴朋興早已打聽過一遍,基本可以確認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巧的是,戴朋興去年也去過泉州,和鄧宏才在泉州時是同一個時間。戴朋興甚至對那批酒露還起過一些些的興趣,去問了個究竟,後來因有來自汴梁的大商人競爭,他才作罷的。

所以戴朋興可以側麵證明鄧宏才的誠實可信,為明遠的判斷又多加了一層保險。

“那就是郎君適才看鄧宏才可憐,所以買下了那批酒露,現在覺得賺少了,後悔了?”

明遠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趕緊輕輕地虛踢一腳,笑著斥道:

“史尚,你見過我為賺多賺少後悔的樣子嗎?”

他到這個時空的任務就是“管花不管賺”,彆說是一升200文買一批酒露,哪怕是一貫一升,隻要他喜歡,都可以儘情買下。

再說了,今年汴京城裡的“酒露”行情一定是群雄並起,追尋豐樂樓去年的老路未必就能再贏一把,倒不如由他來獨辟蹊徑。

“那……我來猜猜郎君是為了什麼在煩惱……”

史尚將手指點在太陽穴上,假裝思考:“我猜郎君是在煩惱——分身乏術。”

“既想自己親自跑一趟南方,又擔心杭州的這麼多事,無人主持。”

明遠轉過臉,故意睜大眼睛打量史尚:“我到底是怎麼教的,竟把你教得精明成這樣?現在竟會讀心了?”

他剛才確實是很煩惱。

認識鄧宏才,讓他看到了打開南方資源寶庫的希望。

但是他又確實分身乏術——他在杭州的一切都剛剛起步,實在是無法拋下一切,前往南方。

史尚見自己猜中了明遠的心思,便也從袖中抽出了一枚折扇,與明遠那柄“1127”差不多,打開,在身前輕輕揮動著,毛遂自薦道:“明郎君,你看小人……我……怎麼樣?”

“可以替郎君跑這一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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