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都仿佛追逐於那人身上,那是即使隨意站著,也會讓人不由自主投注視線的身姿樣貌。
無論以哪個種族的審美標準,青年的長相都非常好看。
他的眉眼很漂亮,纖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唇角像是自帶淺淡笑意。
白皙的皮膚與修長身材也為這份美增添光彩,不論性彆,出現在伊維眼前的黑發青年都是再標準不過的美人了。
伊維掛在嘴角的嘲諷弧度隨著戛然止住的聲音一起消失,他有一瞬間壓平了唇角,但很快又在起身瞥見跟隨於青年身後的銀發天族時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除了剛才確實突兀停住話語,他的表情幾乎讓人看不出有發生任何情緒變化。
當江辭更走近幾步,他看見伊維明顯地皺起眉。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抵觸表現了,江辭在意識到時停下了腳步。
夜族的管理者似乎對他有些反感。
印證江辭的想法,伊維把視線稍偏向另一處,不看他們這邊,沒受麵具遮擋的側臉顯得矜貴冷漠:“誰讓你把天族放進幽夜城的?”
這句話問的是副官,阿諾德很有經驗地選擇閉嘴不答話。
實際也知道這事與對方關係不大,因此伊維在問完後也不多追究。
視線回轉,伊維的目光越過江辭,停在其身後的銀發天族身上,然後微眯起眼,嘲弄般地哼了聲:“來幽夜城,不覺得屈尊降貴麼。”
路西隻淡淡看他一眼,絲毫不為所動。
這一眼,儘管不是有意表達什麼,卻依然讓人感受到天族的高傲。
伊維就是最討厭對方的這一點,那種與生俱來而不自知的傲慢。
江辭隱約感覺空氣裡就像忽然發生了某種衝突,像兩種化學試劑湊在一起,繼續放著不管可能會產生什麼不明反應。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江辭出聲把這氛圍打破,“阿諾德沒跟我說。”
這個問題卻仿佛精準踩雷,伊維頓時緊抿著唇。
夜族的膚色都微有蒼白,唇色也偏淺,做出抿唇這個動作時總容易多出一份脆弱美感。
可夜族實際與“脆弱”這詞完全沾不上邊,憑借特殊的種族天賦,他們有能力與天族抗衡。
抿唇是心情不快,但隻短短幾秒不吭聲,伊維最後還是回答了江辭的問題。
“伊維。”他應聲道。
“嗯。”江辭微笑著,不留痕跡地誇一句:“很好聽的名字。”
江辭記下名字,暫時不清楚伊維是為什麼抵觸他,思考了下,江辭覺得或許是因為天災……
在這個世界發生的天災頻繁又嚴酷,導致各個種族的人都難以擁有安定的生活環境,而在這麼多年裡,「神」一直毫不作為。
有人因此對不作為的「神」感到不滿,江辭覺得也是正常的。
對於“不作為”這事,江辭難以解釋,而如果要說他不是故意的,這個理由就算是事實也顯得太過單薄。
神的微笑和誇獎代表著什麼,伊維不讓自己去多想。
隻是隨意的微笑而已。
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誇獎而已。
他要為此付出什麼樣的感情?
難道就隻是因為這樣,他就要讓自己的眼睛像追逐遙不可及的輝月那般,永遠注視在對方身上嗎。
這未免太過愚蠢可笑。
伊維輕耷下眼皮,顯得無動於衷,他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情隻增不減。
阿諾德一看自家管理者還是這個樣子,血壓都感覺要直線上升。
這種時候,在神麵前不應該好好表現嗎?!
這是多好的機會。
“您是不是應該下達相關指示了?”阿諾德提醒對方,“要怎麼安排神……還有其他天族的臨時住處?以及幽夜城裡上報身體不適的城民,之前都是您去治療,現在是不是能請求神同行……”
說到後半句時,阿諾德以懇求的目光望著江辭。
沒等江辭點頭同意,伊維對他的副官說:“這種事情以你的職權不就可以直接決定。”
言下之意是不想理會。
下一句:“城民的問題,我會解決。”
也是因為有能力解決,伊維一開始才會說,就算沒有神,夜族也同樣能繼續生活。
阿諾德沒辦法,隻得在仔細思考一番後猶豫道:“那、那就靠近翡翠橋那邊的……”
伊維不語,在阿諾德準備就這麼決定的時候,冷漠地看他一眼:“中庭是被你從幽夜城的版圖裡劃走了嗎?”
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