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之後,洛靜翊和逢允歆約見了好幾次，將荔村殺人案改編的劇本精修完畢，給資方看了。
逢允歆跟資方開完會回來說,資方聽說是洛靜翊的劇本,連看都沒仔細看，直接將劇本敲定下來。
“還問我怎麼認識你的,我就說,哎,說來話長，我和我家翊翊感情特好,打小就認識,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知道我這回第一次執掌電影，她二話不說,直接將自己打磨了很久，非常心愛的劇本給我拍了。”
說起這事兒,逢允歆眉飛色舞的特起勁兒。
洛靜翊嫌棄：“誰你家翊翊啊？”
逢允歆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可不就是你麼,你不僅是我家翊翊,你還是我家活菩薩。”
洛靜翊被她逗樂了：“瞧你沒出息那樣。資方定下來這隻是第一步，拍電影和拍網綜完全不是一碼事，光是堪景和各部門的劇本圍讀都能脫你這新人一層皮。”
逢允歆倒是一點都沒被唬住：“脫層皮就脫層皮，我這人皮厚，最不怕的就是脫皮！”
要說起來,洛靜翊還真就喜歡逢允歆這張嘴。
這張嘴碎的時候是真碎,但心情不好的時候有她在身邊,倒是能夠很快一掃陰霾。
逢允歆第一次拍電影,早就裝了一肚子理論知識,可是一旦到實踐環節,發現很多東西跟理論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需要大量的經驗和時間才能夠彌補紙上談兵的單薄。
逢允歆一個頭兩個大，光是堪景這一塊兒與場次和鏡頭的匹配，就讓她左右為難。
洛靜翊親自來指導她：“你要是覺得不放心堪景的話，你就自己去看看。畢竟拍回來的視頻也好圖片也罷，跟真實場景還是有很大區彆的。視頻圖片裡看得好像挺好，一旦拍起來場地審批過不過得了，滑軌搖臂夠不夠搭，找場地還是乾脆自己建個拍攝地，這些都需要你來判斷。”
逢允歆覺得洛靜翊講得在理，她得和洛靜翊一塊兒去看看。
洛靜翊：“答應你了嗎你機票都給我買好了？”
逢允歆哭著求她：“求求了翊姐姐，咱們這回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弄個四不像出來也丟您老人家的臉不是？”
不貪錢就怕丟臉的洛靜翊：“……敢情在這兒等著我呢？”
沒辦法，自家的發小自己護著，自己的臉也得自己兜著。洛靜翊跟逢允歆又回到了荔村周圍堪景，又去了幾個南方鄉村對比考察。
最後確定下了最適合拍攝的地點，再回到北京時已經入冬。
趙斂開車到機場來接洛靜翊和逢允歆，車從停車場開到地麵，星星點點的雪花從灰色的天際飄了出來，落在車窗玻璃上。
洛靜翊看著等公交車的行人，一個個裹得隻剩眼睛，在寒風中不停地倒腳、搓手。
“都十一月了啊。”洛靜翊穿了一身黑色的緊身毛衣，目光落在街道上，淡淡地說
“是啊，這一年忙的，一轉眼就溜走了。”逢允歆一邊回複微信一邊說。
洛靜翊坐在後排，液晶屏就在她麵前，她用語音打開，正好衛視台在播放“青年演員”第四季第二期，陳格正在和一位老戲骨研究劇本。
逢允歆眼尖，一眼瞧見了陳格。
“喲，是小陳格！她上青年演員了啊！這資源不錯！”
逢允歆見洛靜翊看視頻的眼神有點兒發直，特意坐到她身邊問：“最近你忙活堪景的事兒跟著我到處跑，有段時間沒見著小陳格了吧？”
“嗯，兩個半月了吧。”洛靜翊說。
“這麼久了啊……”逢允歆良心有點過意不去，“難怪，看你和小陳格都瘦了。”
洛靜翊瞧了瞧液晶屏裡的陳格，的確瘦了，整個人清瘦了一圈，顯得五官更加立體，但也有點兒憔悴。
她在山區堪景這段時間裡，陳格上了任妍的直播，三秒鐘秒完了所有助農產品這事兒，洛靜翊知道。
陳格上了青年演員，第一期表現就極為出色，還上了熱搜這事兒洛靜翊也知道。
甚至她前兩天接到了十五個劇本，司姐和她挑花了眼，而且拒絕了兩個不太靠譜代言的事兒，洛靜翊都知道。
陳格全都一五一十地跟洛靜翊在微信裡說了。
這兩個多月來陳格沒少給她發微信。
一開始是借口請教她如何解析劇本和人物，帶著一種生怕洛靜翊不搭理她的小心翼翼，後來見洛靜翊還挺愛搭理她的，就開始時不時地說說日常的事兒。
陳格問洛靜翊去哪兒了，安不安全。洛靜翊說去堪景了，陳格再問去哪兒堪景，洛靜翊說了地點之後，沒幾天就收到陳格寄來的快遞。
拆開一看，快遞裡全都是防蚊蟲的藥，以及腰痛噴霧、眼藥水和一大摞的清潔濕巾。
裡麵還有封手寫卡片，卡片是純白的，一麵寫著字。
這是洛靜翊第一次見著陳格的字，清秀又有勁兒，和她這個人一模一樣。
“雖然趙斂跟著您肯定會將您照顧好，但我想這些東西您永遠不會嫌多吧？”
洛靜翊將卡片看了兩遍，嫌棄陳格用“您”這個字用得太多了，又品味了一遍陳格比劃之間的習慣之後，將卡片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專門收集資料的文件袋裡。
洛靜翊的文件袋整整有十袋，根據記錄的內容和文件的質地、顏色規規整整地分類。
她將專門放個人雜物的文件袋打開，要將卡片放進去的時候，掉出來一張牌。
紅桃Q。
這是她和陳格拍網綜的時候，讓陳格當托那一回陳格親手抽出的牌。
當時洛靜翊就鬼使神差地沒將這張牌丟棄，而是收好了。
洛靜翊拿著這張紅桃Q看了一會兒，牌麵上這一本正經的人像，怎麼看怎麼像陳格。
洛靜翊能從陳格發來的微信中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也能感受她並不想讓自己顯得在糾纏，但又控製不住想要聯係洛靜翊的心。
其實洛靜翊也有點想她。
如今在電視裡看見了陳格，發現這小孩兒眼睛裡都是血絲，最近是不是太拚了啊。
洛靜翊靠在車椅背上，見陳格的表演精進了很多，的確按照洛靜翊之前的指導做了不少減法。
而有些是洛靜翊有點陌生的表演方式，應該是陳格從彆的地方學來的。
做加法容易，做減法難。
在洛靜翊不在她身邊的日子，這孩子應該沒停下腳步，自個兒摸索了不少關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