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季未然像是下足了決心，倔強地抬起頭，鄭重其事地道：“那我也不能把封哥哥讓給你。”
封老聽著他話，眉梢輕輕一挑。
寧玨：“……”
“我知道，你比我好看，比我有錢，比我懂事，比我討人喜歡……”
季未然哽咽著開口，聲音越來越難過。
“我哪裡都比不上你，你那麼有魅力，我在你麵前總是特彆自卑。”
“你到底想說什麼？”寧玨不耐煩地看著他。
被他一嚇，季未然哭聲漸漸大了起來：“可是我也想像你一樣討人喜歡啊，但我做不到……”
哭著哭著還打了個哭嗝：“我覺得自己好失敗啊嗚嗚嗚。”
他哭得抽抽搭搭，寧玨有些火大，眉頭深深蹙了起來。
“你哭什麼？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
季未然立刻止住哭聲，用力地搖搖頭，壓下口中嗚咽，顫聲說：“沒有，寧玨哥哥沒有欺負我，我不哭了。”
淚珠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月光下，少年像一個無家可歸小動物，聽話地忍住哭聲，又乖又讓人心疼。
寧玨輕嗬一聲，一點都不相信他話：“這裡沒有彆人，你還要繼續裝嗎？”
忽然，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寧玨一愣，轉頭看去。
“爺爺……”
封老他們顯然已經全都聽到了。
想到剛剛自己那樣語氣，寧玨忽然有些心虛。
季未然擦擦眼淚。
收工！
“封哥哥！”季未然像是終於等到了救星，顛顛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封澈胳膊就不撒手。
然後轉過頭，臉上完全不見剛剛又乖又怕表情，氣哼哼地道：
“封哥哥，他欺負我！”
“……？”
寧玨震驚地抬頭，被季未然這招打得措手不及。
封老他們已經聽到他們兩個對話了，季未然是傻嗎？要這樣顛倒黑白？
明明剛剛那副可憐樣子才是對他最有利。
寧玨忽然發現自己搞不清楚狀況了。
溫軟觸感驀地貼近，封澈低頭看了看掛在自己身上人。
少年臉蛋白淨，此時微微嘟著嘴，眼神凶巴巴，像極了一隻被侵犯領地貓咪，張牙舞爪地想要把人嚇唬走。
看不出凶，倒是萌得人有些心顫。
封澈眸色一暗，抬起頭，視線冷淡地掃向寧玨，明知故問：“怎麼了？”
季未然張了張嘴，眼睛飛快眨著，像是現想著說辭，半天才哼了一聲：“寧玨哥哥說我配不上你。”
封老原本板著臉，聞言抽了抽嘴角，差點破功。
這小崽子看起來機靈，可是真沒有心機，這麼幼稚手段也好意思用。
“他還說我醜，說我什麼都不會做，沒人會喜歡我。”季未然越說聲音越小，難受得快哭了，眼淚汪汪地看向封澈。
“封哥哥，我真這麼糟糕嗎？”
餘浩斜眼看著季未然，心裡一陣冷笑。
都好好看看吧，這回你們終於能知道季未然是個什麼品種綠茶了！
封老嚴肅道：“然然，到底怎麼了？好好說。”
餘浩；“？”
剛才我們不是都聽見了嗎？
季未然緊緊抱著封澈胳膊不撒手，有些難過地說：“我以為寧玨哥哥是真很喜歡我，他還給我削蘋果吃呢。”
少年聲音軟綿綿，帶著一股可憐巴巴語氣，聽起來不自覺就讓人跟著心軟。
“……可是他剛剛竟然嚇唬我！”季未然嘴巴一癟，“封爺爺你們給我做主好不好，我好害怕。”
說完，揚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封澈。
“你——！”寧玨差點氣笑了。
“我問心無愧。”他麵色冷淡地說。
看來老天還是向著他，給了他這個機會，季未然恐怕還不知道自己這麼蠢，白白把機會給了他。
那他隻能承了他好意了。
封澈眯了眯眼，定定地看著麵前寧玨，半天沒有說話。
清冷月光灑在封澈那張完美無缺側臉上，銀灰色瞳孔裡倒映著寧玨單薄身影，從季未然角度看過去，他目光很深很深，裡麵是季未然看不懂情緒。
季未然隻能繼續拱火：“我才是問心無愧呢。”
“你就是嫉妒我有封哥哥，是不是接下來還想害得我們分手？哼，這回就讓封爺爺他們看看你真麵目，我不會讓你得逞！”
季未然小嘴叭叭著化身惡毒男配，越說越起勁。
“封哥哥，我不想再看到他。”
“還有他！”季未然扭頭瞪著餘浩，一副頤指氣使模樣，揚了揚下巴：“你們都是壞人，我才不要和你們玩。”
少年俊俏眉眼帶著不諳世事天真和純澈，喜怒都寫在臉上，鼓鼓臉頰像隻小倉鼠，卻萌而不自知。
餘浩：？？？
季未然用那雙水靈靈大眼睛望向封澈，單純地道：
“封哥哥，把他們都趕出去好不好？”
終於一口氣全都說完，季未然手上不自覺用了力。
太尬了太尬了，我也太做作了吧！
季未然忍不住在心裡哭唧唧。
為了當好這個降智惡毒炮灰，他真是豁出去了。
你們快給我爭點氣！
季未然一臉希冀地看著封澈，又看了看封老。
餘浩盯著他那張又委屈又囂張臉，差點咬碎了牙。
媽！
他氣得聲音都打顫，看向封老：“封爺爺，這回你都看清楚了吧？這就是個賤人！”
“你才是。”季未然咻地一下探出腦袋，說完還略略略伸了伸舌頭。
他親昵地抱著封澈胳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樣子，差點氣得餘浩原地爆炸。
“季未然，你不知道吧？你剛剛和表哥說話我們都聽見了！”
“什、什麼？”剛剛還特彆神氣少年一下子慌了神，有些害怕地求饒：“封哥哥……”
餘浩看著他緊張神色，終於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惡氣。
“封爺爺，您都聽到了吧？”
他就不信，這次季未然還能翻得了身，真仗著封澈喜歡就肆無忌憚，翻車了怪誰？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封老點點頭，歎了口氣：“聽到了。”
寧玨心裡瞬間升起了希望，一瞬不瞬地看著封老。
封老看了看季未然，又看了看寧玨，目光沉了下來。
“小玨，你讓我很失望。”
季未然：？？？
餘浩：？？？
“爺爺？”寧玨震驚地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封老。
他語無倫次地為自己辯解：“不是爺爺，事情真不是他說那樣，剛剛我沒有——”
“好了。”封老抬手打斷，看了一眼封澈，語氣毋庸置疑：“我累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被一旁管家攙進了屋裡。
寧玨臉色徹底白了下來。
封澈撩起眼皮，淡漠地掃了餘浩和寧玨一眼：“怎麼，沒聽見然然說嗎？”
“……？”季未然還沒從剛剛懵逼中反應過來。
封澈薄唇微啟，眯眼看了看兩人，冰冷聲音將寧玨美夢徹底打碎。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