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得刺眼的燈光吸取,麵龐慘白可怖的小孩睜著漆黑死寂的眼睛,站在離我們幾米遠的墓道中,動也不動。
是人?是鬼?
一米還不到的矮小身軀在強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那死白而不在正常膨脹的臉,呆立不動,沒有一點生氣。漆黑的瞳孔裡連瞳仁都沒有了,一片黑洞洞的。
“屍體?”張胖子有點哆嗦,伸手就要把黑驢蹄子扔出去。
“張胖子,快讓開!這是行屍!!”
淺丘聽Finoa這麼一喊,半聲不吭,拖起張胖子轉身就跑!我一個激靈,再也顧不上什麼了,瘋也似的跟著狂奔,一邊跑一邊回頭,那刺目的強光下,投下的長長的黑影依稀動了一下,瘦小的手臂伸出去,又動了一下。
真的是行屍!!
狂奔,拐過甬道,閃身衝進一道暗石門才停下來大喘氣。
張胖子緊張的不停的用在的狼眼四處掃射,確定四周空無一物後才放心的癱在地上喘氣。
“嗚…嗚…嗚…哇哇…”
斷斷續續的鬼哭,從暗石門外傳來。
我緊張的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枯啞的聲音,慢慢飄到耳朵裡,我們四人背靠在一起,拿著三把狼眼不停的照著四周甚至頭頂。剛剛那一嚇若非我們心神堅韌,非成瘋子不可!誰也不會想到在古墓裡打開手電,麵前會忽然出現一張慘白可怖的臉。一想到它無聲無息跑到我們麵前開,冷汗就不停的往外冒,若不是淺丘說
要打開手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嗚…嗚哇…阿爹…”
暗石門外傳來遲鈍的撞擊聲。
它在撞石門!!
四人相視一眼,發現彼此的臉色都不比剛才那具屍體好看多少,什麼廢話都不用說,立刻轉身往前狂奔。一邊跑一邊瘋狂的尋找暗石門,連連穿過七次暗石門後,又不分方向的連轉了十幾個彎,終於才停下來喘氣。
已經完全聽不見鬼哭的聲音了。
我一邊在心裡瘋狂的詛咒著,一邊斷斷續續的喘氣,“…那…肯定是…錢二憨的,女兒!”
“她變成了行屍!行屍!!”Finoa狠狠罵道,“她父親瘋了!!”
“不是瘋了,恐怕真的是給粽子迷了心竅!!”淺丘臉上慣有的堅毅也消失了,“我太爺爺和我說過,他們之前有個下墓的隊友就曾被一紅衣厲鬼吞了心,差點做出送活人給鬼吃的事!”他右手從懷裡掏出一包煙,拆了半天也沒拆開,指尖輕顫,神情惶然:
“但那也不過是泯了心智渾了心性,說成行屍走肉是好聽的話!可——他祖宗的!這可是真正的行屍啊!錢二憨你他祖宗的還是人不?!”
“好,好,為了一粽子你居然殺了親生女兒!好,好。”我陰狠的念叨著,“你錢二憨夠狠!”
——他帶著六歲的女兒失蹤了,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對石頭鐲子,第二天就去了徽州城賣了一個,得了三千塊啊!
——要不他兒子哪來的彩禮娶媳婦?
——村裡修的公路也有著落了,有了錢要請大工程師還不容易?
——可惜那女娃兒再也沒有人見過了,你說那錢二憨是不是見鬼了啊?
這些獅子嶺鄉親的閒談裡清晰無比的在說明事實。
養屍鐲!!
養屍鐲是你用女兒的命換來的啊?
屍體死而僵硬冤魂不散尋覓生人稱為僵屍,關於僵屍的等級我之前也介紹過,在楚靈王的陵墓裡連傳說中的旱魃都見到了,但是另外一種死而不僵被邪術操縱而驅使乃為行屍。就算屍體腐爛就算隻剩下白骨,也永遠受到操縱,沒有生命沒有自我,日夜悲哭號叫。遇生人撲而撕,撕而食,無止無休。就像美劇《行屍走肉》的那些喪屍一樣。
即使是最高明的道石門中人,也隻能用天罰毀去屍體,行屍靈魂永不得大慈大悲超度。
“輕聲!彆忘了石藤蠱!”
我隻得按捺住滿腔怒火。
“我怕小許是——”張胖子欲言又止。
凶多吉少了,他獨自一人在這古墓裡,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萬一不小心,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全屍來。
老黎叔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這趟倒鬥他可是倒了大黴了,先是中毒又是中藤蠱,心裡個七上八下哪裡能像我一樣說走就走,雖然氣得不行還是想指望那幾個老狐狸。
“老胡,跑暈頭了,現在我們該往哪兒走啊?”張胖子埋怨道,“也不知道在地底有什麼磁場,指南針全壞了。”
淺丘沉吟一下,然後說:“小悸,點支蠟燭看看。”
“希望這回彆給我死活不滅就好。”我掏出打火
機,點上了一支蠟燭。遠遠的放在地上,幾人屏住呼吸,慢慢觀察起火苗來。
火焰燒得很旺,微微搖擺了一下,煙輕輕往右邊漂浮。
“哈哈,運氣真好!!”張胖子高興道
“風在左邊!”我從地上拿起蠟燭,當先往左邊甬道走去。
小心翼翼,一路上沒有任何異樣,蠟燭的煙霧飄都也越來越明顯了,不管怎樣有一個通風口起碼說明有個不同於墓道的地方就在前麵。無論是墓室還是出口都一樣激動人心。
我們腳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甬道兩側明顯得變寬了,前方仍然漆黑一片,隻有狼眼的強光空洞的掃射著。
儘頭是一個拐角,風就是從那裡慢悠悠吹過來的。
我輕輕吹熄蠟燭,拿上狼眼,轉過甬道的一瞬間感覺身體撞到了什麼冰冷的東西,胸前幾公分處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浸透了衣服外麵,這個時候我聽見張胖子發出了一聲尖叫,本能的或者說是恐懼得往後暴退。
“撕啦!”
胸口的衣服被扯下來整整一塊,我清晰的感覺到那冰冷的東西如影隨形,心下大駭,急忙往後一仰,就地滾到一邊。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正好把一整瓶黑狗血澆到了我頭上。
這才感覺到那冰冷的東西離開了我。
抹了一把濕漉漉滴下來的血,這才看見眼前的是什麼——
那張慘白的小臉上,嘴張得老大,隻剩下幾顆牙齒的嘴裡是我衣服上的碎布!!
它就從拐角處慢慢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