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冰釋(2 / 2)

鬼使神差 道貌岸然 4787 字 4個月前

乎隻能容得下一條橡皮筏勉強通過,而我們也須不時地矮下身子,以躲避頭頂的巨石。無意之間,我手中的船槳再次觸到了河床,緊接著腳下一頓,橡皮筏突然就停了下來,低頭仔細察看,才發現河水到此已經斷流,而橡皮筏則是擱淺在了暗河儘頭的河灘上。

“嗒”的一聲,昏暗中,老孫頭關閉了奄奄一息的探照燈,左右一片漆黑,前方不遠處卻隱隱透出一小簇光亮來,石黑色的岩石依稀可辨…

雖說重見天日,但我們其實都已經筋疲力儘,蹣跚地從地下溶洞爬上來的時候,還在濕滑的斜坡上摔了兩跤,出來之後,便一地坐倒在地,再也不想動彈。

陽光刺目無比,我閉上了眼睛,許久才能適應,重新睜眼之後,才開始慢慢打量周遭的地勢,但見左右兩側俱是陡峭的山坡,常人無法攀爬,而我們身處的地方,則仿佛是一條山溝,溝底俱是大小不等的亂石,溶洞的出口猶如一張朝天張開的嘴巴,兀然凹現在山溝之中。亂石間尚有些殘留的水跡,以此看來,這溝中原該有一道山澗,山澗之水流入溶洞,才形成了那條地下暗河,隻是現在多日未雨,澗水已經接近乾涸

,導致暗河斷流,這才給了我們逃出生天的機會。

不過從時間上算,這條山澗應該也是斷流不久,我們初進溶洞的時候,還曾到暗河上遊探尋一番,當時水流尚急,而後僅隔了一夜,這水就斷流了,是我們運氣太好,還是事情太過湊巧,就不得而知了。

待要覓路出山,我抬頭舉目,就看到左側的陡坡上方幾十米處,似乎有一條小路,這小路掛在半山高,沿著山勢蜿蜒曲折,不知一直能通往何處,隻是中間的一段,卻被山體攔腰而截斷了,人車壓根無法通行。

我瞧著這條小路,隻覺得頗有蹊蹺,明明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隻需再向前挖個幾十米,便可將整條路貫通,修路之人沒有理由半途而廢!可是再仔細一看,我又得出了不同的答案,因為這擋路的山體看起來頗有些異樣,上麵並沒有高大的樹木,隻長著一些雜草與灌木,巨大的石塊裸露在外,互相壘疊,形成了一道約有十數丈高的陡峭屏障。這哪裡是什麼山體?這分明就是一處規模巨大的塌方!隻是不知為何,人們並沒有將這塌方清除,以恢複山路的通行,而這山路看上去也已經荒廢了有些時日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忽然想起了耗子師叔講過的故事,在他初次經過鄧家灣的時候,曾經為了避開堵車而繞了一條小路,開車開了幾十裡之後卻被山給擋住了,隻好掉頭返回,耗子怎麼也想不通,這小路在地圖上明明是通的,卻怎麼會是條死路?後來問了一個當地人,才知道這路早就不存在了,而自己的地圖也早已經過期。耗子還是覺得蹊蹺,於是再次進去查探,終於發現了鄧家灣裡有大龍結地,這才起了盜墓的念頭,隻是仍然無法翻越陡峭的山體,隻好悻悻而回。為了這件事,耗子還被山羊胡子師徒笑話,說他是遇到了鬼打牆。

在耗子師叔的描述中,他在路的儘頭還聽到了水流的聲音,隻是怎麼也看不到水在哪裡,這豈不正是塌方所在的位置!在塌方之後不遠處的陡坡之下,便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條山溝,山路在塌方處剛好沿著山勢略微打彎,就算山溝裡有水,耗子當然也看不到了,因為澗水全都流入了溶洞的“嘴巴”,從而成為了地下暗河。

按照耗子的說法,從這條盤山小路往外走,過幾十裡

就能到達新修的國道,我們現在想要離開鄧家灣,隻需爬上這條路,就可以順利地離開了,隻是這山坡極為陡峭,就算借助工具,爬上去也頗費功夫,我們現在既累又餓,是以準備先養養力氣,然後再作打算,正休息了沒一會兒,忽然聽到一陣“嘩嘩嘩”的水流聲,回頭看時,隻見山溝的上遊有一大股黃褐色的澗水奔流而下,直衝我們而來,嚇得我和老孫頭趕緊逃到一側,這才險些避開了橫禍。

“澗水”完全呈黃褐色,還泛著黑沫,並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我在地下暗河的時候,曾不小心掉落在這肮臟的水裡,當時看不清倒還算了,現在想起來卻幾乎令我作嘔,不過暗河中的水似乎並沒有如此的刺鼻難聞,看來還是有彆處的山水彙入其中,稀釋了濃度所致,但暗河中那些致命食肉菌的由來,很可能與這條“澗水”有著直接的關係。

汙水經由山溝,絕大部分都落入了溶洞之中,並很快淹沒了那張張開的“嘴巴”,溶洞的出口頓時便消失於無形,再也不得見,隻要晚了這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隻能永久在地洞裡給墓主人殉葬了。

憑借著紮鉤和長繩,我們總算攀上了陡坡上方幾十米高的山路,我因為年紀輕身子骨靈便,爬得還算輕鬆,不過老孫頭就慘了些,幾乎是被我硬拽上來的,按說他也是多年的老手了,本不該如此狼狽,但一來手臂受了傷,使不上力;二來這回的經曆也實在是太過凶險,早把力氣給折騰完了。

俗語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放在老孫頭身上也挺合適,自打從地下暗河裡另尋出路開始,他就對我客客氣氣,言必稱“小悸乖徒兒”,幾乎讓我受寵若驚,一時難以相信,隻是後來我也慢慢回過味兒來了,這老小子之所以對我善言善語、客氣有加,隻因他心裡明白,要是沒有我的幫助,他壓根就無法獨自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