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看到曹氏立到一旁,便緩緩上前對著沈月塵行禮叩頭,臉上笑盈盈的,語氣不卑不亢。“賤妾孫氏文佩給夫人敬茶,祝夫人身體安康。”
沈月塵接了她的茶,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隻覺她是五位姨娘中容貌最出眾的,雖然穿著打扮不及秦桃溪奢華,但她的容貌絕對在秦氏之上,身段窈窕,五官俏麗,還有一雙水靈靈會說話的眼睛,而且,她的年紀也是最小的,在朱錦堂身邊還不到一年,很是得寵。
沈月塵之前做過些功課的,她很慶幸,朱錦堂隻有五房妾室,而不是向他的父親和祖父那樣美妾無數,光是記住名字都要讓人花費不少的功夫。
因為孫文佩的得寵,沈月塵對她的態度中多了幾分親切。
之後上前的柳氏和王氏,和前幾位相比則要遜色許多,既沒有太過出眾的外表,也沒有討喜的性格,跟了朱錦堂多年,卻一直未能替他添個一兒半女,所以地位較低,而柳氏和王氏本身的性格,看起來也有些嬌羞內向,話不多,禮數周全,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如此一番寒暄下來,沈月塵真心有些倦了,從早上到現在,她一直不停歇地忙著見人,臉都快要笑僵了。
曹氏在朱家的時間最長,也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人,尋思著沈月塵這會一定覺得累了,便識趣地起身告辭。
有她先開了口,其餘的人也順勢依次退下。
秦氏是最後一個起身的,李嬤嬤順勢跟了出去,走到外間和她輕聲說了幾句話,似做安撫。
秦氏心裡正不痛快著,聽了李嬤嬤的話,不禁心情大好,暗暗有幾分得意起來,其他書友正在看:。
我到底是秦氏之女,就連老太太也不曾這樣當麵為難過我,她一個剛剛進門的小丫頭,正室夫人的位置還沒坐穩呢,就急著想要騎在我的頭上,真真是癡人說夢。
秦氏一麵往回走,一麵暗自打定主意,往後一定要和沈月塵好好較量較量,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待她們都走了之後,沈月塵扶額坐在桌邊閉目養神,連手邊的茶碗都懶得拿起來。
吳媽看了她一眼,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輕聲喚道:“夫人,夫人……”
沈月塵閉著眼睛答應了一聲兒。
吳媽上前一步,看她滿臉倦容,忙道:“夫人啊,您要是乏了,就過去床上歇一會兒吧。”
沈月塵點一點頭,緩緩伸出手去,春茗幾個跟上去扶著她起來,安置到床上躺好。
沈月塵躺在床上,隻覺渾身上下都酸酸的,轉頭望著身邊侍候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你們幾個也累了,也下去歇會兒吧。”
吳媽應了一聲,看著春茗囑咐道:“你留下來服侍夫人,一定要好好伺候著,知道嗎?”
春茗點點頭,如今她可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言行舉止更要注意,不能輕易讓朱家的下人們趁機鑽空子。
累歸累,沈月塵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這一上午發生的事情,就像是過電影一般的在她的腦子裡反複播放。
朱老爺子的隨和,朱老夫人的親切,朱峰的淡然,黎氏的不滿,心懷莫測的五房姨娘,還有那院子的丫鬟婆子,這麼多的人,這多的是是非非,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累。
對了,還有朱錦堂,她那個沉默淡漠的丈夫……沈月塵暗暗歎了口氣,隻覺自己的未來一片漆黑,希望渺茫。
因為揣著心事,沈月塵隻是略躺了躺,躺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起來了。
春茗坐在床邊打盹兒,聽見動靜兒,忙張開眼睛,見夫人醒了,忙從外麵喚人進來上水。
沈月塵用帕子擦了把臉,又略施粉黛,補了補妝容,理了理頭發。
春茗輕聲道:“這會還早,夫人怎麼就醒了?”
沈月塵取了茶碗到手中,剛要吃茶的時候手上頓了一頓:“春茗,你去把李嬤嬤請來,我有話要問她。”
春茗答應著轉了身出去。
須臾,便把李嬤嬤請了過來。
沈月塵請她坐下一起吃茶,半響才道:“嬤嬤,我想見見明哥兒那孩子。”
李嬤嬤聽到她的話後,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都是老身想得不夠周到,沒有提前想到把明哥兒給您帶來。”
沈月塵微微笑了一下:“嬤嬤莫要自責,是我自己有些心急了。”
李嬤嬤和氣道:“夫人慈母情懷,思念兒子也是人之常情啊。老身這就親自去老太太那裡把明哥兒抱過來。”
沈月塵聞言,忙道:“嬤嬤,不要麻煩了,孩子還小,還是我親自過去一趟吧。”
明哥兒是秦紅娟為朱錦堂留下的唯一一個兒子,也是朱家的嫡曾長孫,如今,他在名義上也是沈月塵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