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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遠在千裡之外的京城,阮琳珞歸家的車轎已經停在了敬國公府的大門外。
京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到處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朱錦綸一路上親自催促著車馬往回趕,無奈這天寒地凍的,雪多路滑,車也難走,讓他們的行程一拖再拖,險些耽誤了功夫。
阮家前來迎門的小管家崔浩,他是敬國公府的二管事,所以,平時被人稱呼為小管家,而且,他的年紀很輕,麵容俊朗,今年不過二十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大好年紀。
崔浩親自帶人迎接阮琳珞和朱錦綸,一路讓著他們往裡走,又吩咐腳快地小廝跑回去稟報老爺夫人。
且說,自從敬國公府裡聽到了太後欲要阮琳珞進宮的消息之後,全家上下就心心念念地盼著阮琳珞早點回來。
昨日阮家接到了朱錦綸派人送來的快信,說是他們即將回京,總算是阮家人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
崔浩當先引路,竟是將二人領去了正院正房,朱錦綸微微一驚,連忙整整衣襟,回頭示意自己身邊的下人都停在院門外候著,不要再跟進去了。
這裡不是尋常人家的地方,一切還是謹慎些為好。
崔浩見他心思明白,倒也省去了些口舌,直接引著二人進到正院的西暖閣。
緞麵棉芯的門簾一掀,迎麵而來就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此時,屋子裡麵全是人,或坐著或站著,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青衣老者和一名藍衣老婦。
那名青衣老者就是敬國公阮正山,而那名藍衣老婦便是他的妻子段氏。
朱錦綸心神一緊,沒想到,阮家此番全家出動,擺出這麼大的陣仗。
他雖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可還是免不了覺得有些許緊張。
阮正山武將出身,戰功赫赫,如今雖已年近七旬,但依舊身體硬朗,精神爽利。他坐在那裡,神情嚴肅,不怒自威,隱隱之中,透著一股威嚴之氣。
阮琳珞抬起她晶瑩剔透的眼珠兒,環視了一圈眾人,隨即娉娉婷婷地上前行禮問安,隻聽段氏拍了一下手,道:“珞兒,不必多禮了,快來祖母身邊吧。”
其實,阮琳珞此刻最想去的是爹娘身邊,不過,她還是乖巧地走到祖母身邊,任由她拉過自己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然後,似是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沒胖沒瘦,還和走的時候一樣。”
如今,她也算是半個皇宮裡的人了,所以,千萬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阮西平和朱元娘坐在一邊,見了女兒俱是神情激動,尤其是朱元娘,眼圈都紅了,但還是忍住淚光,沒有讓自己失態。
她忍得住,可是一旁的阮仕林早就坐不住了,早早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朱錦綸的身邊,拱手道:“二哥哥一路辛苦了。”
朱錦綸微微一怔,然後,也向他行禮問候道:“仕林弟,好久不見了。”
其實,按著規矩他理應先和長輩們問安才對,可是,這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琳珞的身上,他不好插嘴插話。
趁著這會,朱錦綸連忙上前給阮家人行禮問安。
段氏見他年紀輕輕,模樣俊朗,微笑著點頭道:“好孩子,你路上辛苦了,快坐吧。”
朱錦綸慣是個會看臉色的,心裡有分寸,故意推讓了一番也不肯座,隻是站著說話。
段氏見狀,也不勉強他,隻笑嗬嗬的說道:“你也彆太拘謹了,隻當在自己家一樣,隨意一些就好。”
朱錦綸點頭應是,卻依舊站著沒動,恭敬道:“錦綸此番一來是為了護送琳珞妹妹歸京,二來則是奉了家中長輩們的意思來給老爺和太太送年下的禮物。”說罷,便掏出了禮單子遞了過去,段氏身邊的婆子忙上前接了。
段氏拿過單子,眯著眼睛微微打量了一番,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幾分,“老親家今天可真是破費了,這可如何使得?老爺您也瞧瞧……”
阮正山看也不看那禮單一眼,隻是招招手,示意阮琳珞過來自己跟前兒。
阮琳珞見狀,立刻高高興興地過去了。
阮正山看著她卻是笑不出來,四個孫女裡,他平時最疼的就是這個小丫頭,她和她父親一樣爭氣,還懂事兒嘴甜。
他心裡不願意叫她小小的年紀就進宮遭罪,有些欲言又止道:“你回來就好了,你爹你娘天天念叨你呢。咱們一大家子好好過個團圓年。”
阮琳珞聞言甜甜一笑,道:“珞兒這會回來了,往後還跟著爺爺一起畫竹子。”
阮仕林湊上前來道:“珞兒,你走之前不是說想聽戲嗎?爺爺特意派人給你請了戲班子,除夕當天就在園子裡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