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犯下大錯,但終究還是朱家的二少奶奶,老太太隻命人看住了她,但並沒有太過委屈她。
屋裡桌子上有飯有菜,茶壺裡有清茶,有吃有喝,甚至連水果都有。
沈月塵見狀,頓時心中明了。
老太太雖然嘴上說得厲害,但心裡還是對何家諸多顧忌。
何雅琳縱使做得再過分,再無理,但還有一個顯赫的身份在,不能輕易說動就動,更是萬萬打不得。
柴氏的心煩有一半就是因為動不了她,所以才會在心裡悶著一股火氣,無從發泄,才會氣得睡不著覺。
何雅琳雖沒有抬頭看,但也猜到了來人是誰。
沈月塵的身上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花香,那是自製的花露水的味道。
何雅琳沒想到,沈月塵會再次撞到自己的眼前來,嘴角輕輕抿起,露出一絲冷笑道:“你來了。”
這個“你”字算不得是尊稱,但沈月塵無心和她計較,隻是淡淡回道:“一夜未見,弟妹看起來憔悴了不少,我看那桌上的飯菜還沒有動過,弟妹可要當心身子,彆餓壞了自己,往後的事情還多著呢,不留點體力是不行的。”
她的話,聽起來軟綿綿的,裡麵確實藏著針,有意無意地刺激著何雅琳有些麻木的神經。
何雅琳嫌惡地看了沈月塵一眼,依著她現在處境,未來等著她的除了被休出朱家,還能有什麼大事。
何雅琳嘴角一撇,繼續冷笑道:“不勞大奶奶您關心了,咱們雖為妯娌,但也沒什麼交情在,你又何必過來假惺惺地關心我呢?真是虛偽!”
楊嬤嬤聞言,眸光一閃,神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沈月塵也是笑了笑,說:“弟妹彆誤會,我今兒過來可不是來關心你的。我隻是想過來看看,看看而已。”
何雅琳抬頭直視著沈月塵,眼神犀利起來道:“你看什麼?”
沈月塵扶著春茗的手,在她正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也不回她的話,隻是靜靜地盯著她看。
何雅琳被她的眼神惹得心煩,又追問道:“你到底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春茗替主子開口道:“二奶奶您怎麼明知故問呢?我們大奶奶當然是過來看你現在這一臉的喪氣了。”
春茗的嘴快,本是個毛病,但偶爾讓她多嘴幾句,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果然,何雅琳的臉瞬間氣得發白,指著春茗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主子們說話,輪得到你這個奴婢來插嘴?”
春茗正欲反唇相譏,沈月塵卻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下人們說話,自然是不懂分寸的。弟妹彆太放在心上了。我今兒過來,隻是想趁著身子還方便,過來見弟妹最後一麵。老太太已經差人送信去何家了,估計不日之後,便能得出個結論來。如此一來,細細算來,弟妹在我們朱家的日子也不多了……”
楊嬤嬤聽了這話,心中不禁生疑。
大奶奶方才的意思,說是來勸說二奶奶的,可怎麼一到了這兒,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全變了?
這哪裡是勸?分明就是在激她……
何雅琳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了,但被沈月塵這麼輕描淡寫地撩撥一下,心裡頓時平靜不下來了。
“沈月塵你也彆得意了,你以為你是誰?少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我何雅琳縱使不在朱家,也是堂堂官家小姐,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
何雅琳氣得嘴唇微微顫抖。
沈月塵卻是語氣如常,仿佛和她說著尋常話一般,“你把自己逼到這種處境,我多說一句少說一句,又有什麼關係呢?”說到一半,她故意漫不經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方才繼續道:“一旦被淪為棄婦,妹妹往後的人生裡,多得是像我這樣的人,而妹妹也會成為大家茶餘飯後,品頭論足的話題,我保證,不出半個月,妹妹的名聲就會傳遍德州城……”
何雅琳終於忍耐不住了,“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下到床邊,卻被楊嬤嬤率先伸臂擋住,勸阻道:“二奶奶當心,彆再胡鬨了。”
沈月塵見她這般,也緩緩站起身來,想要離著她遠一點。
“不過區區幾句話而已,弟妹就受不住了。這可不行啊,往後等你踏出朱家的大門,外麵的人,有的是口水和唾沫來招呼你……何況,你的身上即將背負起一大一小,兩條人命。弟妹,旁的種種暫且不提,光是你背著的這兩條人命,就注定你要被人們的口水給活活淹死了。不過,這也沒辦法的事,路都是自己選的,你執意要魚死網破,那最後遭殃受罪的人,隻會是你,還有你的家族……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過,女不教母之過。看來,你的父母雙親也要為了你這愚蠢狠毒的行為而深受牽連,被人唾棄了!”
沈月塵用一種略顯滄桑的語氣,道:“人死不能複生,死人是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死了就是死了。可是,活著的人,有血有肉,什麼都看得見,也什麼都聽得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