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的光亮充沛而柔和,燕王盯著前方失了會兒神,忽然道:“你們都退下。”
頓時,殿中一動不動的值守宮人活了過來,動作整齊劃一,一絲響動都沒有發出,最後兩名宮人合上宮門,將夜明珠的光輝和一切聲音都鎖死在宮殿中。
五名黑衣衛從暗門中閃出,身如鬼魅,燕王眼眸不易察覺地微微瞪大,複又恢複淡定神色。
唉,他怎麼就沒有習武資質呢,但願王後肚子裡的這個小皇子能夠習武。
五名黑衣衛中一人為首,四人稍稍落後,彰顯著那人獨特的身份。
黑衣衛沒有明確的領袖,因為他們真正的領袖燕大宗師已經閉關很久了,群龍無首,獅虎爭雄,能讓同伴都信服的,才能讓他們俯首。
五人單膝跪下,齊聲道:“黑衣衛見過王上!”
這不是燕王第一次見他們了,揮揮袖就讓他們起來,問道:“結果如何?”
這話他是衝著那落後四人中一個麵容文靜寡言的女子說的,她身上的血腥味可比長公主遞來案前的血書重多了。
一個血殺堂分部,還輪不到所有的黑衣衛都出動,這次出動的隻是黑衣衛一位隊長和她手下的部分黑衣衛。
女子抿唇輕笑,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黑與白的對比,襯得她愈發美好,開口卻是道:“七十九人,五十七人抵死頑抗,二十二人活捉。”
燕王點頭,麵籠寒霜:“下次就不必活捉了,殺人者人恒殺之,血殺堂的人死有餘辜。”
對這等存在就是蔑視律法的組織,燕王深惡痛絕。
女子輕聲道:“是。”
燕王再看向其餘黑衣衛:“血殺堂的事交給柳然,孤另有事情交代你們。”
聞言,柳然向後退了一步,悄然進入了暗門,血殺堂的事情人儘皆知,不需隱瞞,但燕王這會兒吩咐的任務,卻不是她該知道的了。
半個時辰後,一聲鈴響,宮門大開,宮人們魚貫而入,服侍燕王歇息。
……
官道旁的一家客棧內來了兩個客人,掌櫃熱情接待,抬頭見到兩人麵容,心中叫了聲好,這是哪裡來的俊朗公子,真真少見,隻是兩位公子似乎關係不好。
“一間上房,”黑衣男子冷淡道。
掌櫃看了一眼另一位身著不合體成衣的公子,嘴上應得倒快:“好嘞,咱們這店小客少,沒請夥計,上房在二樓,勞客人自行前去了。”
黑衣男子根本不在意,轉身就上樓。
掌櫃將目光落到另一位公子身上,拋卻這位公子不合身的衣服不提,這位公子的容貌還在那位黑衣男子之上,細膩溫潤,一看就是富貴鄉裡長出來的。
掌櫃見多識廣,不等謝溫窘迫張口,便放柔聲音道:“公子可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
謝溫臉色爆紅,低頭不語,眼眶也慢慢紅了。
掌櫃連忙道:“無妨,人都有落難之時,無非是你幫我一把,改日我再幫你一把而已,我這客棧沒什麼客人,公子住下還是給我這客棧增添人氣了,是我的榮幸才對。”
謝溫自外祖父先燕王去世後經曆了太多的醜陋,那些見他家落難轉眼就變了張臉,而他也從尊貴的長公主之子變成了流放的犯人,不想今日竟從一個陌生人那裡感受到了溫暖。
他感動地點頭,誠懇道:“多謝掌櫃,本……謝某改日定當報答。”
掌櫃微微一笑,左右沒什麼客人,便離開櫃台,領著謝溫上二樓挑選房間,過了片刻,又送來一套乾淨衣服。
“我瞧公子沒換洗衣裳,若不嫌棄,我這有一套乾淨的,看著和公子的身形也相仿。”
謝溫怔怔望著門口的掌櫃,感動地無以複加。
“多謝掌櫃,”他又道一聲謝,正要伸手去接,卻見眼前白光一閃,便聽到掌櫃一聲痛呼,衣裳散落在地上。
謝溫定睛一瞧,掌櫃手腕上紮著一枚白瓷碎片,葉遷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冷冷看著他:“蠢貨。”
不等謝溫有何反應,隻見葉遷手指翻轉,不起眼的流光一閃而過,掌櫃脖頸漸漸出現一道血線。
他死了,一擊致命。
謝溫臉色發白,扶著桌子大吐特吐,葉遷嫌棄地離遠,謝溫吐完,剛一抬頭,掌櫃死不瞑目的屍身還躺在那裡。
“葉!遷!”即使虛弱無力,腿腳發軟,謝溫依舊咬牙切齒地怒罵葉遷,把屍體挪一下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