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菱沒聽他們幾個大人說話,因為她在看旁邊正在跑來跑去的小哥，看到對方吃完飯可以隨便走，忍不住蹬了一下腿,她也想去下麵。
“彆亂動，娘要吃完再帶你出去玩。”徐金燕輕拍了她一下。
“唔。”顏菱聽見了，但是更想自己下去，因為這個想法迫切的想要學走路,但是知道其他人都沒吃完不能出去，最後掙紮著去小板凳上坐著等。
板凳是顏守山做的，三個方向圍著,不怕掉下來。
“這頓飯比年夜飯都好。”顏守山夾了塊兔子肉，過年的時候家裡買了兩斤肉,去掉包餃子的，剩下的和木耳炒了一小盤，大人都不舍得吃,他連碰都沒碰。
“好吃。”顏峰胳膊夠不著,還不能自己夾菜，於桂香給他單獨盛了一點拌在飯裡，已經自己吃起來了。
“等我胳膊好了我再去山上抓。”顏崎咬了一口肉，真香。
旁邊的顏崢沒說話，無聲地看了一眼桌角趴著的那一隻,想了想，夾了兩塊肉放碗裡端過去倒給它。
球球震驚地抬起頭,害怕都忘了,原來是它不識好人心，嗚嗚嗚它錯了，主人的哥哥怎麼會懷疑自己呢,是它想多了。
“哎，給它這麼多乾什麼，這麼點能吃完，多可惜。”於桂香心疼地不行，這可是肉呀，多少錢都不一定能買到，聽說黑市上的高粱都兩塊錢一斤了，肉肯定更貴，隻是反應慢了一拍那邊已經倒進去了，隻能說兩句。
“這麼點，多吃點肉補補。”顏崢坐回去，“太小了不好養活。”
“也是，”於桂香勉強安慰一下自己，然而還是忍不住犯嘀咕，“你說球球到底是個什麼，一點菜都不吃。”
“聽叫聲像狗？”徐金燕猜測，“吃肉不吃菜這一點倒是隨了乖乖。”
“呀？”顏菱轉頭看娘。
“你又聽見了？”徐金燕笑著夾了一小塊肉放她嘴裡，“肉肉好吃嗎？”
“好。”顏菱點頭。
“不吃草吃野果子，奇怪。”顏紅紅看了一眼球球，“其實吃野果子挺好的，萬一吃草給我們運回來一堆草也沒用，還不如果子呢。不過球球也太聰明了，每次都給乖乖最大的一個。”
“
現在家裡這麼多，你挑大的吃。”顏青青給妹妹夾了一塊，給自己夾了一塊。
“沒有球球摘的好吃。”顏紅紅小聲道。
“有就不錯了，還挑。”徐金燕說了句，“等吃完飯趕緊把那些果子洗洗煮了，這兩天你們在家裡拿出來曬曬。”背回來的野果子都快熟透了，再發下去肯定壞，不如弄成果乾，能吃好幾個月。
“好。”顏青青最先答應，“娘，家裡的鹽好像不夠了。”切開的果子要放淡鹽水裡泡一泡。
“去你隔壁大娘家借點。”徐金燕邊吃飯邊安排，時不時還要看一眼旁邊的小閨女，怕她摔倒了。
“球。”顏菱正在跟球球玩，她坐的高，球球吃完東西就跳上來了，等著她給自己撓癢癢。
彆的事顏菱已經忘了，但是給球球撓癢這件事仿佛可在了骨子裡，它躺下來顏菱就知道做什麼。
果然主人最好了，被撓的舒舒服服，想睡覺的球球迷迷糊糊的想。
旁邊的顏崢看了一眼被自己妹妹伺候的球球，嘴角微抽，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說出來，或許她們倆一直這樣相處，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了。
“球？”顏菱撓著撓著發現球球不動了，喊了一聲對方沒理，知道球球又睡著了，本來想把它喊醒，最後還是沒喊，乖乖的抱著它，自己打了個哈欠，她也困了。
“乖乖想睡覺？哥哥抱。”顏崢擦乾淨嘴，把妹妹抱到自己懷裡。
“吃完了？”徐金燕聽見這話看了一眼顏崢。
“嗯，”顏崢點頭，“我吃得快。”
“行，你抱一會，我這就快吃完了。”徐金燕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我抱著就好，娘你慢慢吃。”顏崢低聲道，看見妹妹懷裡睡得正香的球球呀，猶豫了一下沒拎出來。
因為顏菱要睡覺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小了點，但是吃的依舊很高興，幾個孩子先把肉吃完了，最後開始吃土豆，因為合作一起燉的臟了點肉味，吃起來比平時吃的好吃多了。
“明天也想吃。”顏峰拍拍自己的肚子。
“明天不能吃，剛吃完一頓，要過幾天才能繼續吃。”徐金燕把他臉上蹭的油給它擦乾淨。
“好吧。”顏峰有點失望。
其他幾個孩子早就知道了肯定不
可能連續吃，更加珍惜這難得的一頓好飯，恨不得吃撐。
……
小孩吃飯快點，吃完飯出去玩的出去玩，洗果子的洗果子，幾個大人也很快吃完了，吃完飯開始收拾桌子，徐金燕想著閨女睡的時間夠長了能睡著，想把她抱回床上，沒想到剛一接過來就醒了。
顏菱睡了一會兒就不困了，揉了揉眼，任由他們把自己抱來去，小手護在肚子上不讓球就掉下去。
“嗚嗚——”球球也醒了，醒來看到顏崢沒以前那麼害怕了，不過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然後縮得更緊了。
“剛想抱你上床，結果現在又醒了。”徐金燕說著抱著閨女出去，“走，娘帶你看看果子洗的怎麼樣了，過天就弄成果乾給乖乖吃行不行？”
“吃。”顏菱點頭，隻是沒吃過果乾，到了外麵之後好奇地看著哥哥姐姐，看到他們在玩水，伸出去想過去一起玩。
“過兩天就弄好了，到時候再吃。”不知道閨女誤會乾活的幾個孩子在玩水，徐金燕怕她靠近弄臟了衣服，沒敢讓她過去，帶著她去旁邊弄彆的。
顏菱發現自己夠不著就放棄了，被放在地上之後忍不住試探著往前邁腳。
“現在學走路還早了點。”於桂香看她要試探的想走，回想了一下，另外幾個孩子都是快滿歲了才開始走的，“孩子吃了好就是有用，你看乖乖這才多大就開始走路了，隔壁文炎現在都能慢慢走兩步了。”
“以前是沒這條件，也就這兩年鬆快了點，乖乖趕上好時候了。”顏守山坐在椅子上，開始回想剛剛喝的小酒，他有大半年沒這麼高興了。
“那還用說，乖乖可是比誰都會挑日子。”於桂香把院子掃了一遍，拿出麻繩開始乾活，“今年等曬完苞米交了公糧，就沒心思了。過兩天就是八月十五，不知道你小姨能不能幫忙買斤月餅回來。”年年八月十五都想買斤月餅哄幾個孩子開心，但就是買不到。
“等忙完再再我去鎮上一趟，給小姨送點雞蛋。”顏愛國說著拍拍手吸引閨女，讓她過來。隻是顏菱看了一眼就不敢興趣了，因為過去會被胡須紮。
“我也是這樣想的，順便把肉拿一塊送去，你說你小姨家也沒地方養雞，
除了買東西方便，還不如在鄉下呢，怎麼這麼多人都巴著去城裡呢。”於桂香歎了口氣，“要我說還是這裡好，讓我窩在那個小屋裡，我一天都受不了。”
“城裡能買的東西多，賺的錢也比咱多了，吃的還好，除了住的不滿意，其他的都挺好。”顏愛國經常去自己小姨家，知道他們家吃的比自己家好多了。
“說是這麼說，日子還得過，總不能因為在鄉下就不過日子了吧？”於桂香還是弄不明白，會計家的兒媳婦都結婚大半年了，怎麼這回突然鬨死鬨活的要回城呢？
“娘你說會計家？”徐金燕今天也聽說了，會計家的兒媳婦突然鬨著要離婚回城，這兩天正在家裡鬨騰呢。
“對，就是說她，當時想回城還乾嘛結婚，這結婚花了家裡多少錢，結完婚就要鬨著走，這不是哄人玩？”
“娘，我知道。”旁邊洗果子的顏紅紅聽見兩人的話突然說。
“你知道什麼？”徐金燕看向閨女。
“盼娣跟我說了，她三嬸收到了以前相好好寫的信。”
“相好？”於桂香沒想到還有這回事，忍不住唏噓，“這叫什麼事，都結婚了還想著以前的人，要麼彆結婚，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你看看把會計一家愁的。”
“剛開始要結婚的時候，村裡都說過，他家不聽。”徐金燕想起自己那時候剛懷孕，身體不舒服，隻能乾輕快的活，被安排跟知青一塊，當時就覺得這個劉知青和彆人不一樣，一看就是城裡人，下地乾活也打扮得乾乾淨淨，隻是不知道最後怎麼同意結婚了。
“知青分到的細糧沒多少，他們都過慣好日了，吃不慣，看會計家細糧多就動心了。你嬸子還跟我提過一回，說鬆口了肯定是心裡願意的，還想著娶了兒媳婦就給家裡多換點米麵，哪想到突然就反悔了？”當時準備結婚的時候多高興，現在就多發愁。
“大概是結了婚覺得沒有想的好。”徐金燕猜測，說完了，又開始想自己家的幾個閨女，“你倆聽好了，以後不管是結婚還是乾什麼，都要好好選，彆到一半再反悔。”
“知道了。”顏青青姐倆答應。